第十四夜本性
第十四夜本性
傅城筹和傅太太早就没有感情了,这么多年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只是这次那教练喝多后飘了,口无遮拦地把他和傅太太的关系广而告之,连带着损了傅城筹一通。
果然是肌肉都长到脑子里了,就算傅太太出轨真的是傅城筹不行,他也不应该这样说出来,天天不拿脑子想问题也是厉害。
唐镜堂马不停蹄地赶到时,就看见蒋瑞年焦急地在别墅外踱步,见她来了,和见到救星一样,道:“你赶紧去看看,他完全不听我的,你一定要拦住。”
唐镜先安抚蒋瑞年,让他回家等消息。
一进门,就见傅城筹带着拳击手套,和同样带着拳击手套的健身教练过招。
说是过招,实在不妥当。
那健身教练真的只是个花架子,一身腱子肉在傅城筹狠辣利索的招式下毫无还手之力。
反观傅城筹,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甚至出招的时候保持他一贯的风轻云淡,竟还穿着衬衣和皮鞋,可以说是侮辱性的单方面教训。
而两个保镖架着哭得几乎昏厥的傅太太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杀人诛心,用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打败他们,傅城筹一向熟练。唐镜堂让保姆找来一个不锈钢的盆,一铁勺打在盆上。
“duang”地一声,突兀又搞笑,傅城筹停下了动作,循声看去。看清是唐镜堂的一瞬,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错愕,但旋即被平静的狠厉代替。
教练有了喘息的空档,起身竟想要偷袭。
救他都不知道,真是个蠢人!唐镜堂暗骂了一句国粹,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傅城筹一脚踹到那教练的腹部,把教练踹到一旁的花盆上。
力道之大,把那花盆都震裂了,教练终于在血泊中昏死过去。
见情人生死不明,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真喜欢,傅太太发出开水壶一样的尖叫,也昏了过去。
唐镜堂走到教练那儿,他脸上糊满了血,眼睛肿地只剩一条缝,那副勾富婆的好皮囊也没了。唐镜堂快速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就是左腿和左侧肋骨断了,左腿的腿骨扎破皮肉露了出来,以后估计要跛。
唐镜堂对保镖道:“把太太送回房间休息,把这人搬到医生那儿。”
傅城筹解下拳击手套扔在一旁,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仿佛只是那个从容自如的老板。只有额前落下的一缕碎发证明他刚刚确实进行了剧烈运动,并且把一个壮汉打昏了。
老板不发话,保镖不会动。
唐镜堂冷道:“傅先生!”
傅城筹边往书房走边道:“听她的。”
没出人命,万事大吉。
唐镜堂先给蒋瑞年发消息报平安,处理完一切后对管家道:“林叔,外面的事情二哥去处理了?”
林管家点点头,道:“这事闹得很难看,傅总的死对头今天都在人前明目张胆地嘲笑傅总,还买了娱乐八卦的头版新闻胡说。”
“衡泰集团的齐董?”唐镜堂听说过。
林管家点点头,“他家手下的风投公司,近几年收了很多公司,表面和我们傅氏集团客客气气的。可他们野心很大,仗着自己是香港公司,在内地有政策优惠,想要分走傅氏的蛋糕。刚刚和傅氏竞标,抢了我们一处地。”
唐镜堂知道商业上的关系瞬息万变,她搞不懂这些,只能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管家叫住准备去看傅太太的唐镜堂,道:“那边不会有事的,唐小姐还是去看看傅先生吧,傅先生身边都是男人,不会安慰人。”
唐镜堂实在不想去,一个身价过亿的老板难道希望别人插手他的家事?可她现在走了显得自己特别不近人情,她点点头,道:“今晚三爷吃饭了吗?”
“吃了点,不多。保姆熬了瑶柱排骨粥。”
唐镜堂道:“我给他送过去吧。”
傅城筹的书房门是防弹密码门,很沉很沉。唐镜堂敲门后门弹开了一个缝,她手上端着粥,推不开,只能背对着门,顶了进去。
屋内连灯都没开,唯一的光源就是窗外投进来的月色,傅城筹坐在天鹅绒的沙发上,立体的五官在暗光下显得更加深邃,就像是潜伏捕猎的野狼,他看着唐镜堂艰难地进门,又看着她把粥放在桌子上,才冷声道:“有话说。”
唐镜堂被这眼神盯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生怕他不高兴也给自己两拳,道:“瑶柱排骨粥,我放了两棵油菜,营养均衡。”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半晌,傅城筹道:“还有事?”
唐镜堂也不敢数落他打人的暴行,上次有个绑架傅方圆的人直接被他扔进鳄鱼池子里了。这次这个真是他手下留情了,她话锋一转,颇有些狗腿道:“你手疼不疼啊,要不要上药按摩一下?”
傅城筹冷笑,“上次见面恨不得骂死我,今天的骨气呢?”
“我也是就事论事,你又没有错我干嘛要骂你。”
又是诡异的沉默,唐镜堂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已经酸了,忽然,傅城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身价上亿的可怜?三爷,恕我直言,你在乎傅太太的感情吗?那所谓的绿帽子,所谓的忠贞影响不了你一丁点,甚至你要是愿意暂时没了体面,营销一下自己的深情被绿人设,股票说不定都能涨。”唐镜堂终于撑不住了,坐在离傅城筹最远的一边,用最轻浅的词汇来剖析他,以免惹他不悦。
傅城筹闻言轻笑:“现在也就是你还敢和我说实话,老二今天把人还把人护在身后,生怕我杀了他。呵,那样的人......犯不着。”
唐镜堂敢来,是因为她看见过更血腥黑暗的事情,说到底,她被绑在了傅城筹这条船上。
下一刻,傅城筹终于擡手按了遥控器,室内慢慢亮了起来,唐镜堂这才看清傅城筹现在的样子——他在人前一向得体,如今靠在座椅上,额前有着碎发,衬衣大开着,露着带着细汗的坚实胸膛,有种颓败的疲惫感。
唐镜堂忽得有些不能理解傅太太,明明傅城筹比那健身教练好看、有型,傅太太怎么能看上那样一个人?唐镜堂道:“二哥性子直,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是为你好,你别在意。”
傅城筹深呼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终于去碰那碗粥了。
大概是养尊处优太久,许久没干打架斗殴的事情,傅城筹的手背上全是擦破皮渗出的血渍。
唐镜堂起身道:“你这儿有没有碘伏?”
傅城筹摇了摇头,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