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混乱

第五夜混乱

近江别墅，光是外面花园草坪的管理费一个月就二十多万。

保镖搜完身才把两人放进去，蒋瑞年在会客厅等着谢梧，唐镜堂一进门就道：“我去见蒋一诺，你们好好谈。”

谢梧见惯了大场面，但只身和前黑帮成员谈生意，不怵是假的。不过他回以自信的笑，安慰道：“好，不用担心我。”

蒋瑞年还是上次见面一样，和一尊不茍言笑的门神一样，魁梧地往那一坐，像是一头雄狮。见谢梧来了，手都没擡，只是擡了擡眼，道：“坐。”

谢梧从容地坐在上好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把计划书放在蒋瑞年跟前，道：“蒋先生，我是来请教万象公馆入股的事情。”

蒋瑞年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象征性把计划书翻得唰唰作响，但肯定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谢梧叶不恼，谦和道：“是我考虑不周，计划书字有些多，我可以详细讲一下吗？”

蒋瑞年擡了擡手，示意他继续说，悠闲地点了支雪茄。

烟雾弥漫中，谢梧道：“我知道傅氏集团想入股，但这部分利益对于傅氏而言并不算多，并且和已有产业脱节，后期维护需要很多人力财力，除了固定的14%，最好的入股占比大约是27%。”

蒋瑞年笑笑，打断谢梧的话，道：“明明是各凭本事抢肉，搞得还和为我们好一样。金融我确实不怎么精通，但公馆若被我们垄断，c市独一家，能拿到的利益不是更大吗？”

鹰一样的眼神，极其不屑道姿态，再加上前黑帮的身份，若是常人已经被压得喘不上气了，但谢梧不卑不亢地一笑，道：“当然，但逗狗的骨头，何必要让主人难办呢？”

这话说得一针见血，以傅氏的财力，直接收购如探囊取物，可面上不过是为了安抚外面的那位，若惹恼了傅太太，实在犯不上。

鹰一样的目光更加凌厉，蒋瑞年微微坐直，明白他知道的太多了，沉声带着些威胁道：“你越界了。”

谢梧依旧不矜不伐，他认真道：“傅家要进军传媒，和我们交好，不是坏事。而且傅太太开心，傅先生也会开心。”

眼神和气势的交锋，气压低得人喘不上气。最后是蒋瑞年先收回眼神，道：“她还真不拿你当外人，什么都说。”

怕给唐镜堂惹上麻烦，谢梧赶忙解释道：“我雇人查的，不是她说的。”

蒋瑞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却问了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你们是玩玩吧？”

虽是问句，但是肯定语气。男人的好胜心莫名就被激了起来，谢梧道：“不一定，唐小姐与我在很多方面都很合拍，我挺喜欢她的。”

蒋瑞年嘲笑的意味更盛了，他眼中的嘲笑在烟雾里都那样清晰，直接扎进谢梧心间，他道：“小唐那么优秀，喜欢她的多了去了，我见过比你更好，对她更用心的，而且她喜欢，你能比吗？”

谢梧脸色微僵，不过一瞬就恢复成自信风度的模样，这个时候不能惹蒋瑞年不高兴，他一笑而过，道：“受教了，那我们之间的合作您看？”

“有人会和你对接，”没想到这样不友好的话题这么快就被拨了回去，蒋瑞年下了逐客令，可在谢梧踏出房门的一刻，蒋瑞年叫住谢梧，改挑衅为威胁，“玩玩就行，你要是因为公司利益利用她，我不介意废了你。”

谢梧并不觉得这话有半分不妥。他对感情不负责，他从不谈感情，他和唐镜堂之间也没多深厚的感情，各取所需而已。他们确实有利益牵扯，但他不会伤她，也伤不到她。

为了合作，谢梧没辩解，点头应下。烟雾后面是一张满是故事的脸，蒋瑞年继续挑衅道:“你这样玩玩的我见多了，哪有一个真心的。”

谢梧仿佛被钉死在了绞刑架上，他反驳不了事实。

他们本就是玩玩，他不知道唐镜堂需要什么，他不知道唐镜堂需要他做什么。半晌，谢梧把心中的烦躁全部压下，把嘲讽和冷眼用浅笑着受住，转身离开。

花园里，唐镜堂和蒋一诺玩门球玩得不亦乐乎，女人和小孩在草地上跑得正欢，其乐融融。

小孩子眼尖，看见远处走来的谢梧，眼前一亮，扯着唐镜堂的衣服道：“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比陆叔帅！”

阳光太盛，谢梧眯着眼并没看清唐镜堂的表情，只听她笑着解释道：“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谢叔叔。”

“谢哥哥！”小女孩甜甜道。

唐镜堂打趣道：“从小就是颜狗，叫陆元叫叔叔，叫他就叫哥哥？”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唐镜堂就和谢梧就离开了。

谢梧一上车就抱住了唐镜堂，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呼吸，乖的就和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狗一样。

唐镜堂先是一怔，然后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怎么了，二哥给你气受了？他脾气不好，怼人是常态，你别往心里去。”

谢梧摇摇头，蒋瑞年说的都是实话。让谢梧不舒服的是陆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和一根刺一样卡在他嗓子里，不上不下。他没有资格问，问出来除了讨人厌没有半点作用。

谢梧不说，唐镜堂也不问，她就安静待着，就给人温和的力量。良久，谢梧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笑得恣意道：“刚刚太紧张了，和刚毕业时第一次面试一样。这次多谢你帮忙，湘菜走起！”

说着谢梧一脚油门离开了近江别墅，对陆元的介意让他有些想给自己一巴掌，他现在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从他自己习惯的角度还是从外部因素而言，唐镜堂这样道女孩他不能深交，只能维持长期的联系。

晚上送唐镜堂回去时，谢梧又给唐镜堂转了个66666元，他想感情就这样断了吧，他们就是利益往来，以后有事也好来往。

可那根刺还在喉咙里，谢梧说不出来。

只是一瞬的纠结，唐镜堂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抚上谢梧的耳朵，轻轻摩挲着，探究问道:“我们不是谈恋爱，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的，可以直接说出来。”

以他们的关系来说，需要说的，是生意。不该说的，是私事。

在坦荡的眼神下，谢梧喉中幻想的刺显得那么可笑，便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和蒋先生聊完还是没有底。不过今天真的谢谢你，没有你，十个66666也敲不开他家的门。”

唐镜堂今天大概是心情不错，道:“不用谢我，记得谢二哥就行。我和他也算有交情，以前我就给她女儿补习，那个时候小诺才上小学，现在都考上初中了。他办事不会看别人面子，你的合作好、有诚意，他自然会考虑。”

谢梧笑了笑，吻了吻她额头，“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夜班呢。”心中想着就以这个吻为界限，和她慢慢变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