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
狂徒
但不管青州如何吵闹,白云飞都与尤道成定好了去药王谷的日子,他们走了,白云飞怕尤道成和尤瑶迦两个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想等尤之陵回来之后,他们再出发。
秦景舟现在还住在尤家,白云飞将她与秦牧的发现尽数告知尤道成,嘱咐尤道成千万当心。
日子一晃就过去数日,很快就来到了启程的这一天。尤之陵和祝淮如期返回尤家,白云飞与秦牧也就该走了。
其实祝淮的医术也极其精妙,但是秦牧谨慎,不想在尤家拿出这个东西,于是便放弃了将此物交给祝淮。
另外,秦牧也有私心,这次去药王谷,秦牧想一并求谷主取出他心口的太岁,医治白云飞,这件事当然不能让白云飞知道。
因为秦景舟在尤家,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走,而是趁夜悄悄离开。青州与榷州是邻州,他们一路风餐露宿快马加鞭,不出五日便来到了榷州。
空气中已经有了秋的气息,此刻正值晌午,但并不是很晒,只是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青州属于上州,而相邻的榷州却属于下州,仅是隔了几座山,就像是分开了富裕与与贫穷。
榷州的街道远没有青州繁华,行人商客也并不多,走在路上便能看到外围青山连绵,整个榷州像是被包裹在山中盆地,植被茂密浓郁,空气十分清新。
见惯了青州的繁华,看榷州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云飞骑着一匹红马,慢慢悠悠在街上晃荡,四处打量,她心想,这个榷州倒是和澧城那边十分相像,到处都是山,只不过这边的气候要比那边暖和多了。
秦牧亦是骑马,在白云飞身边,他座下的是匹黑马,看上去比红马要桀骜不驯得多,被迫慢悠悠地晃荡,正在不安地摆着马尾。
“榷州多山,而且气候温暖湿润,怪不得药王谷要建于此处,想来山谷中遍地都是药材吧。”
风景宜人,置身其中,白云飞一时间将烦恼抛诸脑后,眼中尽是隐隐青山,不由心生感慨。
“还真是,我当年来药王谷求医时,一踏进山谷,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药香。”秦牧看着白云飞笑了笑,转而望向远处,山高云白,一览无余。
“当时我逃出皇宫,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我,故而愤世嫉俗,明知道谷主性情古怪,却还真和人家计较上了。”
白云飞之前听说过秦牧去药王谷求医一事,但那时她与秦牧的关系还没到什么都可以说的地步,她也就没再多问。
此刻,白云飞再一次听秦牧提起,于是心生好奇,问道:“你和谷主吵架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讽刺了他几句,谷主老头小心眼的很,这次再去药王谷,他必会为难于我。”秦牧轻叹一声,“实在是有求于人呐!”
秦牧的嘴和淬了毒一样,真想挖苦一个人,必定是句句戳人肺管子,白云飞想,看来这回他们进谷可有得受了。
白云飞看了一眼秦牧,眉眼一弯,突然加快了速度,策马疾驰,马蹄声急,只留下一串尘土。
秦牧眉眼含笑,马鞭高高扬起,黑马早就迫不及待,像离弦的箭般冲出去,追上了前面的白云飞。
并驾齐驱之际,白云飞侧目,没想到秦牧极其敏锐,精准捕捉到了她的眼神。
两人相视一眼,秦牧勾了勾嘴角,再一次加快速度,瞬间就超过了白云飞。
白云飞看着秦牧的背影撇了撇嘴,心说幼稚,但还是加快了速度,两人一路较着劲,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来到了一片山谷。
秦牧率先跃下马,转而对另一边的白云飞伸出手,白云飞将手搭在秦牧的掌心,顺势跳下马,擡眸望向眼前这片山谷。
开阔平整的草地延绵数里,一条清澈透亮的小溪贯穿其中,蜿蜿蜒蜒流向远处密林,阳光落在水面上,像是撒了一地碎金子,熠熠生辉。
整片山谷浓绿浅翠交织在一起,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青草香与药香,几日赶路的疲惫顿时一扫而光。
白云飞眼中兴味盎然,“这就是药王谷?”
秦牧点点头,“没错,我们已经到了药王谷。”说罢,秦牧稍稍正色,叮嘱道:“药王谷的人就住在这山谷中心,而外围早就被他们布下无数毒阵与陷阱,你务必跟我好。”
药王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治好的人不少,得罪的人也不少,而且门下弟子大多不会武功,他们敢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位置暴露出去,足以说明药王谷的防御有多厉害。
而且药王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前来药王谷求医,必须提前五日将信送到谷外的一座茅屋之内,会有专门的药童去收,给谷主过目之后,再决定救与不救。
不仅如此,被选中每个的病人诊费也都不一样,有的极其高,有的分文不取,全凭药王谷谷主的心情,正因如此,江湖上就传遍了药王谷谷主脾气古怪。
秦牧上一次来时匆忙,未下拜帖,还毫发无损地闯进了谷中,惹得谷主老头破口大骂。
这一次再来,他依旧未下拜帖,不知道那谷主再见到他,会是个什么表情。秦牧心里悠悠想着,脚下步伐却极其谨慎。
比起上次秦牧来时,谷中的机关更复杂了,那谷主老头也是个能人,利用各种相生相克的草木在这个设置了五行阵法,一步错步步错,且没有回头路。
秦牧回身一望,他们刚才走过的路已经全都t变了样子。白云飞见秦牧回头,她也跟着望去,看见一切都变了模样,白云飞陡然一惊。
“咱们刚才走的是这条路吗?”白云飞语气十分迟疑。
秦牧颔首,“应该是这些层层叠叠的植被影响了我们的视线,接着往前走吧,绕出这个阵法,之后的路就好走了。”
这里的风景如此美丽祥和,暗里却隐藏着无数杀机,白云飞咽了咽口水,握紧了手中的剑,尽管她现在根本没有丝毫武功。
秦牧带着白云飞缓缓前行时,树丛后一个小药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待他们走远后,小药童抄近路连忙跑回了谷中山庄。
药王谷门下弟子众多,山庄也修建得极大,房屋高低错落、鳞次栉比,但却并不奢华,更像是富饶的小村落模样。
此刻,庄内炊烟袅袅,药王谷谷主林霄的院内晒满了各种各样的药草,院子中蒸腾上一股浓浓的药香。
林霄拿着蒲扇一晃一晃,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药炉子,常年皱着的眉头只有在看着他的药时才会松开几许。
“谷主,谷主,那个小白脸又来闯谷了,还带着一个女人!”小药童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就传到了林霄的耳边。
林霄不耐烦地直起身子,捶了捶酸痛的腰,冲着气还没有喘匀的小药童骂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没看见老夫正在煎药吗?什么乱七八糟的小白脸,看把你吓的,简直给我药王谷丢人!”
林霄骂完之后心情才舒畅些,他抓起木桌上的汗巾随手一抹脸上的汗,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炉子上的药,刚才还怒目圆睁,此刻便已经安静又平和。
小药童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谷主年纪大了,虽然脾气不好,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骂得大声,几乎却从来不动手处罚,但是有一点绝对不能犯,那就是在他配药、煎药、问诊时绝对不能打扰,违反者就会被逐出药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