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
太阿
这柄剑的四面八方都萦绕着一股似玄非玄的剑气,若有若无，神秘莫测。
秦牧在蓬莱岛上时见过有剑灵的无相剑，眼前这柄和那时的无相剑气息如出一辙,此剑亦是有灵之剑。
泥俑还在不断发起攻击，陈老头只停顿一瞬,又开始与泥俑缠斗。他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沾在白胡子上，将落未落。
“小秦牧,快点，撑不住了！”
秦牧扫了一眼下方，人佣已经全部复活了，千军万马都在围攻陈老头他们,他已经要撑不住了。
非但如此，那柄剑似乎也已经蠢蠢欲动,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秦牧静静地看着那柄剑，忽然将轻功运到极致，乘风而起踏雪无痕，率先朝剑冲去。
这剑是画在入口的门上,它才是真正的守门人，只有战胜这剑，他们才能出去。
秦牧的动作极快,而然那柄剑更快，甚至幻化成了万千道银光,天罗地网般朝秦牧袭去。
此处剑光掠影,剑气四下荡开，声声剑啸摄人心神吗,下面与人佣缠斗的陈老头他们被这剑啸刺得耳鸣流血，一时间心神不稳，险些被人佣一刀劈中。
陈老头险险避开人佣，反手一巴掌将人佣拍飞，他内力越深，被剑啸干扰后，反噬越重。
此刻，陈老头的内力搅作一团，运功时异常凝滞，陈老头捂着耳朵痛苦大叫，“吵死啦！”
下面的情况极其糟糕，被剑气围绕的秦牧却还好。
秦牧在察觉到这剑啸会干扰人的心神后便封锁了听觉，但同样也会导致秦牧敏锐度降低。
剑刃削铁如泥见血封喉，而且古怪难缠至极，秦牧在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中试图寻找薄弱处，但是这剑气上一刻分明极其微弱，一待秦牧靠近陡然增强。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根本毫无破绽。
等待秦牧再次落地时，他身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往出渗血，潋滟的紫衣上花团锦簇，美得破碎又妖艳。
秦牧额前落的碎发搭在眉眼上，柔化了他凌厉充满杀气的眼神，平添几分如孤山明月般病弱清冷之感。
他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再次擡眸望向那柄剑，它还停留在刚才的位置，分毫不差，像是根本没有移动。
秦牧也站在刚才的位置，两厢静静遥望，一如刚才。
但是它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何只是伤而不杀？而且，它到底在看什么？
这柄剑是始皇嬴政的佩剑，它不可能对闯墓者手下留情，所以一定是因为他身上的某种东西，让这剑产生了迟疑。
秦牧缓缓低头，他唯一的特殊之处，就是这颗心脏了。秦牧眼底划过一道暗芒，再擡眸时，所有的情绪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没想到，这次居然是那柄剑出声，“你是谁？”
下方刀枪剑戟兵刃相交还在发生“乒乒乓乓”的声音，突然响起这道极淡极轻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秦牧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剑，只见它慢慢幻化出一个人形，身边萦绕着层层叠叠的白雾，它像是立于云端俯视芸芸众生。
这就是剑灵吗。
“他”的脸像是隔了一层雾气，隐约只能看见个轮廓，但是看不清长相，但是秦牧知道，“他”正在看着自己。
秦牧没有说话，他手中还拿着死了的小道士的青玉剑，秦牧随手一甩剑，再一次刺向那道人形。
既然“他”对他有所图，那就暂时不会杀了他，既然不会死，秦牧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秦牧快要刺中人形时，剑尖“铮”一声撞到了无形的空气，离那人形只有半寸的距离，但无论秦牧再怎么用力，剑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剑芒四射剑鸣呼啸间，四周的压力陡然增强，而且温度越来越低。秦牧眸色深沉，额前冒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下巴，悬而未落，几息后怦然落地，凝成一朵冰花。
周围的环境顷刻间发生了变化，墓室变成了一片冰天雪地，璀璨的人鱼烛、厮杀的人佣，还有陈老头他们全部不见了。
无形的压制瞬间消失，秦牧骤然间放松，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落在洁白的雪上，对比惊心。
青玉剑也不堪负重，从剑尖开始慢慢向上裂开，裂痕一直蔓延到剑柄处，而后怦然化成一堆齑粉，从秦牧指尖缝隙流出，随风飘散。
风卷起千堆雪，浩浩汤汤与空中落下的雪交织缠绕，而后一同落下。风雪交集间，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剑灵把他召到了剑中。
秦牧擡眸，这次，他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就像这里万年清寂的雪一样，不染纤尘但是却空洞苍白。
“他”走到他面前，静静看着他。秦牧在等“他”先开口说话。
“你到底是谁？为t什么身上带着灵的气息。”尽管这个剑灵就站在他面前，但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秦牧一顿，这个剑灵召他前来竟不是因为太岁肉。
也是经过剑灵的提醒，秦牧才想起来，当初他们从蓬莱逃出后，无相剑的剑灵主动消散，化作点点灵光，为那次上岛的人修复身体。
秦牧的身体内就有无相剑的灵。
只不过圣女也上过岛，她的体内应该也有灵，为什么眼前这个剑灵似乎只注意到了他。
秦牧含糊道，“我曾被另一方剑灵所救。”说罢，他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是谁？”
“我名太阿。”
原来是太阿剑，秦牧恍然大悟。
据传，太阿剑是一把天生地养的宝剑，并非人为所铸。此剑无形、无迹，但是剑气早已存于天地之间，只待天时、地利、人和三道归一，太阿剑自然会现世。
像始皇这样的千古一帝，天命所归之人，能够得到宝剑太阿，的确不足为奇。
秦牧只稍稍讶异，很快就归于平淡。按照无相剑的剑域来看，剑中的时间流逝和外界是不一样的，秦牧想着陈老头还在外边浴血奋战，于是不想再和剑灵纠缠，开门见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