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捡垃圾

因为温阮阮接受过专业的幼师教育，所以她敏锐地注意到了小家伙的动作，温阮阮心中刺痛，眼眶有些发酸。

她弄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自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小家伙又是谁。但她很确定一件事，肚子饿以及疲累的感觉是真实的，而她不仅不了解自身现在的处境，还身无分文，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信息，如果她不快点弄到钱买食物的话，等他们吃完手里的几个包子，恐怕就要饿肚子了。

温阮阮的心理年龄确实跟随身体缩小了，心智就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但是她又有经历过社会洗涤的记忆，所以她现在整个人比较混乱，一方面理智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应该想办法挣到生活费，另一方面心中又充满了未成年人对残酷未知的未来的恐慌和迷茫。

她擦了把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稚气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将剩下的包子装好，重新抱着怀中的小团子站起身，一边放柔声音对他说道：“宝宝，咱们现在没有其他食物了，这些包子咱们先存起来，可以多吃一天呢，等姐姐打工挣到钱，咱们就不用饿肚子了，姐姐先带你去找个地方住下来好不好？”

从她自身感受到的外界的气温来看，现在应该是气温不高的春天或者秋天，这种季节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就会非常寒冷，而他们两个都是抵抗力不高的未成年人，在这种气温忽高忽低的季节最容易生病。

饿肚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们没有能力生病。

怀里的小家伙动了动，温阮阮就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还紧紧捏着的半块脏兮兮的饼干递到她面前。

这是要给她吃吗？

温阮阮心里涩涩的，小家伙自己饿着肚子，竟然愿意将自己仅有的食物送给她，怎么这么傻呢？

其实，两人萍水相逢，不过见了一面而已，自保都难的温阮阮大可以不用管一个流浪儿，但是温阮阮做不到，小家伙这么傻这么乖，如果她不管他，他肯定又要这被那些坏小孩欺负了。

她也想过要不要先带他去报案，但是又想到就算报了案，也没有那么快找到他的家人，警察们事必会先将他送去孤儿院，不会让她跟着。以小家伙现在的情况，去了孤儿院怕是也会被欺负，再者她自己也没有身份证明，怎么跟警察解释？

她打算先等等，想办法弄清目前的处境再说。

而且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在这之前她想为这个小家伙做一些事情。

温阮阮从路边的站牌上知道这里并非步家所在的明珠市，周围的各色建筑也非常的老旧落后，仿佛时光倒退回二十多年前，与那个繁华的大都市确实格格不入。

她抱着小家伙走了一段路，小家伙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体力不支，主动从她怀中挣扎下地。

“宝宝，你要自己走吗？”温阮阮问道。

小家伙大约是对自己脸上的缺陷极度自卑，一直低着头，却小心翼翼地朝她伸出手。

温阮阮秒懂，她轻笑了一声，手掌紧紧将他稚嫩的小手牵住。小团子因为营养不良，个子真的很小，只到身体同样不高的温阮阮的大腿，温阮阮都看不出他有多大了。

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就这样走了很久，路上温阮阮有意逗他说话，柔声问他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等等问题。

小家伙到底只是个四岁的小孩，被她锲而不舍地问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我、我叫步横，今年四岁。”小家伙似乎许久没有说话，声音稚嫩，却微哑干涉，咬字含糊不清，并且非常的缓慢，像是很不熟练用声音发声说话。

温阮阮很有耐心，听他说自己叫步横，非常惊讶，心说难道这就是缘份吗？她前几天还被送去给一个叫步横的男人“选秀”，转眼又遇到一个小步横的小男人。

步这个姓并不常见，步横这个名字更非常用名，她很想仔细瞧瞧小家伙的眉眼，说不定两个步横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例如血缘关系之类的，不过想到小家伙自卑的根源，还是放弃了。

温阮阮最终选定了一座似乎荒废了很久的仓库做他们暂时的居所——这还是小步横带她过来找到的呢。

温阮阮四处瞧瞧，见不远处有一个老旧小区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堆满垃圾的角落。温阮阮过来时就瞧见那里有人扔了不少纸壳和塑料膜，咬了咬牙，对步横说道：“宝宝，姐姐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你就待在家里等着姐姐回来好不好？”

她故意用了一个“家”字来称呼他们的临时居所，就是为了让小家伙产生安心感。小步横果然惊讶得忍不住抬头瞧了她一眼，连自己的缺陷都忘记了隐藏，当然他很快又低下头去，闷声说道：“一、一起去。”

温阮阮想了想，点头说：“好，咱们一起去。”

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的环境怎么会这么差，竟然堆了山这般高的垃圾，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了，味道非常的难闻。

温阮阮在外缘捡到几个电器的包装纸壳，她无意中从这些崭新的包装纸壳上看见一个生产日期，1995年1月。她心中茫然，她明明记得自己穿进书中后，书中的时间是2019年，难道她又在书中往前穿越了24年？

步横见她翻垃圾堆，似乎终于找到自己强项，温阮阮一个没注意，他瘦小的身子已经手脚并用飞快爬上山般的垃圾堆上。

“宝宝，快下来！你别上去，上面脏！”温阮阮在下面急得跳脚，想爬上去将不听话的小孩抓下来，可是她虽然是在孤儿院长大，却并不需要她去捡垃圾生活，散发着浓烈臭味的垃圾堆似乎分分钟能将她掩埋，根本就是噩梦。

步横在上面翻了一会儿，竟然从上面翻出一床被褥，然后抱着比他个头还大的被褥献宝似地递到她面前。

温阮阮对上那双黑漆漆透露着讨好意味的双眼，心中像被蜇了一下，又酸又痛，小家伙是怕她会丢下他吗？

温阮阮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毫不保留地夸奖道：“宝宝真厉害，有了这个，咱们晚上就不用挨冻了！”

得到她的夸奖，步横腊黄的小脸上隐隐浮现一些羞红的血色，漆黑的双眼却更亮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为了鼓励他的积极性，温阮阮继续说道：“咱们一起再多捡点纸壳什么的，一会儿拿去卖钱。”

“能、能卖钱吗？”小步横惊讶地问，他从来没有使用过钱，但是他见老乞丐乞讨到过一些钱，知道用它们能买到食物。

“能的，这些纸壳可以。”温阮用力点头。

步横双眼亮得像两颗小灯泡，这下都不用她再说，再次飞快爬上垃圾堆，兴奋地用他的小手扒开那些垃圾。

“这个能卖钱吗？”步横扒到许多纸片，期待地问她。

“能的。”

这个年代，捡荒老人还不多，也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矿泉水瓶和废品可捡，能卖的东西也就是一些纸壳和书本，再就是一些破旧的衣物，但要的人也不多。

“那这个呢？”小家伙一改之前自卑瑟缩，这个大垃圾堆就像他的百宝箱，他可以从里面捡到好多宝贝，整个人都变得积极起来。

“这个也可以。”温阮阮捡到一双破旧的塑胶手套，将它戴在小孩的手上。

一大一小两人合力，竟然真的捡到了不少东西。

温阮阮捡了一个蛇皮口袋，将他们捡的东西全部装在里面，费了些力气才扛回家。

晚上，温阮阮将捡到的大纸壳铺在地上，将步横捡到的小被褥铺在上面，又用废纸糊在仓库破损的门上，可以勉强挡一挡风。

趁着天光还亮，温阮阮将蛇皮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清点。

他们除了捡到不少废纸片、纸壳和一些脏了的旧衣服以外，还有一些破了的塑料盆塑料桶以及废的电线、玻璃瓶等等。这个年代大家都穷，塑料盆就算破了，用烧红的铁片烙一下，再粘一块塑料片上去，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所以这些都能卖钱。

温阮阮留下一个勉强还能用的盆，其他的都摞起来装好，那些脏了的旧衣服她打算去河边洗洗晒干，垫到小被褥上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