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完结章
第151章完结章
至于魏玄极到底有多“想”,当天在书房里,周元瑢算是深刻地体会到了。
而且,和他一直以来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翌日一早,收获满满的信使骑快马返回京城,效率高到城门守卫都啧啧称奇。
周元瑢则睡的昏天黑地,完全错过了送人,事实上,在短时间内他也不想见到这位玄极弟弟。
新帝登基后第一年夏,新帝在大朝会上展现出惊人的辩论天赋,将以杨太师为首的、决意死谏保住京城的老臣们一个个驳倒,老臣们目瞪口呆之际,迁都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以此事为分界线,杨太师的势力在朝中渐渐走向衰落,他的六个儿子,也很快以各种理由,从机要职务上退了下来。
过了不久,先帝留下的遗诏公之于众,怒斥杨太师妖言惑主,阳奉阴违,假托大皇子之名,勾结反贼,组织刺客行刺等等罪无可赦的叛|国行径。新帝宽大为怀,只将杨太师本人处斩,并未祸及家人。
当年秋,杨太师与魏玄通一道处斩,曾经势力庞大的两人,因为人心不足,就此连性命也未曾保住。
第二年,东阳城以鬼神莫测的速度建成,新帝带着群臣前往东阳视察,群臣第一次见到这样规制宏大,道路宽广的城市,不由得啧啧称奇。新帝对东阳城十分满意,返回京城后,便加封新城的主持修建者为将作大匠,开府仪同三司。
第三年,大晟国都由旧京迁往东阳。
周元瑢走在新京的街道上,道路尽头就是辉煌壮丽的宫城,与旧京不同,新京的宫城重新规划,单独筹建,四面皆有高高的宫墙,与市井人家互相隔开,更近似于封建帝制发展到成熟阶段的产物。
从宫城的南门出来,就是新京的主干道,可供十二驾马车并排趋驰,一直通往新京南门,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到覆雪的南山。
如今新京刚刚建城,南部的市坊尚未住满,靠近城墙的位置,还有部分桑田存在,不过,由于新京发达的水运系统,以及充足的粮食供应,这里的人们生活水平比旧京要高很多,屋宇房舍也更加高大漂亮。
从南街一直往东走,有一座朱门大户,规制与太师府相差无几,那就是周元瑢的家。
直至此刻,周元瑢才明白董方规所说的“将作大匠有开府权”是什么意思,在少府寺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周家大宅就这样营造起来了,董衡全程监督,等到完工之日,周元瑢正好从建城的繁重工作中短暂地抽身出来,回来看了一眼。
这可把他吓了一跳,连忙问魏玄极是不是搞错了制度,为什么他一个人会住这么大一个宅子。
“没有错啊,”魏玄极背着手,满意地欣赏着大匠府的雕梁画栋,“这就是按照规制营造的。”
周元瑢怀疑地看着魏玄极。
“元瑢哥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可都是照章办事的,你不会以为我是徇私情故意给你盖大房子吧!”魏玄极赶忙给自己澄清。
周元瑢仍然不信,直到魏玄极请董衡拿出营建府宅的规制,告诉他所谓的开府仪同三司,就是指在外开设办公地点时,与三司的制度相同,而所谓的三司,就是三公三师。
因此,与杨太师府规制相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周元瑢悟了,他一直以为,工匠根本不可能干到这么高级别,没想到,大晟的官制还挺丰富,真是实现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
不过,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把周老将军和二哥接回来。”魏玄极看出周元瑢的犯难,便建议道。
“真的……可以吗?”周元瑢迟疑。
毕竟也是因为避嫌才离开京城,去往云州的。
“当然可以。”魏玄极正色道,“今时不同往日,这里的事情我说了算。”
作为一个当上皇帝还在每天“我我我”的人,周元瑢总是在担心,魏玄极会不会因为表现得太过出格而再次被系统判定为昏君。
幸而目前新京发展的不错,百姓安居乐业,官府衙门也各安其职,再加上河运通畅,京城的物资比以前丰富了不少,经济一发展起来,大家便没有什么牢骚可讲。
而魏玄极本来就是个聪明过人的人,他抓住了这一点,更加地为所欲为起来,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其他方面就可以任他施为。
比如什么……皇上年纪不小了,后宫尚且空虚,应当选择品德贤淑的高门贵女,充掖后宫。
此类奏折,一概当做没看见。
又如什么……皇上和周大人走得太近,恐生风言风语,于周大人名声有碍。
咦,为什么,朕是什么拿不出手的人吗,和朕走得近,就会遭受风言风语?
此类谏言,一概当做胡说八道。
朝臣们跳得再高,老百姓拥戴,他们也没办法,大不了魏玄极还可以擡出“天下未定,何以家为!”这样的口号,再带着周元瑢一起出去游山玩水,顺带平定蠢蠢欲动的地方势力。
时如流水,物换星移,不知不觉间,新帝改元大兴后,又过了七个年头。
大兴七年,魏玄极带着西征的军队返回京城。
这次西征,打通了西边道路上的几支异族势力,扫清通往异域的道路,使得中断数百年的西方商队再次进入大晟疆域,带来了新鲜的物产。
只是,这次战事,打得也格外辛苦,兵马劳顿,耗费甚巨。
魏玄极回京后,休养了半年时间,什么也不做,只老老实实地在京城呆着,按照时间上朝,批阅奏折。倒是令朝臣们格外诧异,以为他改了性子。
实则不然,只是在打仗过程中,车马劳顿,周元瑢生病了,一直到回京城都没好。
这么多年来,周元瑢努力强身健体,自新帝登基之后,也一直十分注意保养,但是周三公子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再加上早先在少府寺做事的那两年,为了快点爬到高位,能为他的小皇子多做一点事,周元瑢没少在风雨天出门,在下雪的夜里长时间行走。
当时留下的病根,在西征途中,不幸爆发出来,又没有得到及时的诊疗,便一直拖着不好。
魏玄极忧心不已,除了上朝,就是往周府跑,连对他视而不见的周老将军,这时候都有些同情他了。
“元瑢只是需要休息,你总是来看他,他也休息不好。”周泰说道,“他会好起来的,不必太过担心。”
魏玄极听到周泰这样说,黯淡无神的眼中才显出一丝亮光,他望着周泰,重复道:“他会好起来的。”
魏玄极依然没有减少来看周元瑢的次数,有时候,他就直接睡在周元瑢卧房外面的软榻上,第二天天不亮,他再从周府回宫里。
大兴七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时,周元瑢感觉自己的病情似乎好了一些,他从迷糊中睁开眼睛,便看到魏玄极正坐在床头看奏折。
“元瑢哥哥,”魏玄极敏锐地听见床上的动静,立刻放下手里的奏折,来到周元瑢跟前,熟练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给他掖了掖被子,“你觉得怎么样?我叫人端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