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164章
第164章第164章
池白榆没动身。
怀里抱着的赤乌突然弹动两下,她看了眼,发觉它没醒,大概是翅膀压着身上的伤了,才动了下翅膀。
她理了理那赤红的羽毛,道:“你直接说我也听得见,何必要过来。”
“我以为之前与大人聊得也算愉快,但看来大人对在下仍然心存怀疑——可是述大人说了些什么?大人何必这般提防在下,我不过一介凡人,就算平白无故得了妖丹,除了添些寿命,也不知该如何使用。”
他这话听起来没什么异样,池白榆却道:“这些都是我知道的事,你不用再三强调。”
她平时玩魔术也会用这类手法,用机械式的重复来加强观众对某件事的印象,以此影响对方的判断,甚而引导决定。
曲怀川笑道:“既然大人不愿听这些,那不若聊聊那细作的事。”
梳理羽毛的手一顿,池白榆盯着那房门。
他难不成还真找出来了?
可这才过了一天吧,而且他根本就没离开过房间。
她道:“聊什么?我先前便说了,没有证据的事还是少说为好。”
曲怀川:“大人既然是无荒派的人,那只要大人给我一样东西,在下便能找到那人。”
“什么东西?”池白榆将信将疑地问。
“不论何物。”曲怀川道,“只要是与无荒派的人接触过的物件儿,想来应该不难。即便没有,大人曾在无荒派待过,便是一缕内息也可。”
池白榆:“……”
内息她拿不出来,但无荒派的东西她是真有啊。
不说别的,光是鸽子毛她身上就揣了好几根。
但现下就给出去未免显得急切,她摆出副不信的语气道:“给了你,你打算怎么办?摇两下签筒,再随便指个人出来?”
“是不是随便指出一人,大人不该最为清楚么?”曲怀川稍顿,“还是大人担心在下真找出那人,误了大人的事?”
听出他在有意激将,池白榆只当不知道,恼道:“好,那便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本打算把怀里的赤乌鸟放下,可一擡袖子,才发觉它用尖喙紧紧叼着她的衣袖,根本扯不出来。
试了两回,她索性放弃,一手抱着它,另一手从袖袋里掏出半根灰色的鸽子毛,上前。
曲怀川关切道:“大人若是擅自开了房门,述大人不会责怪吗?”
“放心,我不开门。”池白榆蹲在房门口,把鸽子毛从门缝底下塞进去。刚塞至一半,她就感觉到他拿着那根鸽子毛了——有一点重量压在了鸽子毛的尖端。
她正欲放手,却忽然听见声轻笑:“有劳大人。”
这话落下的瞬间,池白榆忽觉眼前一黑。
她心道不好,想抽回手,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再睁开眼时,周围的光线变得敞亮些许。
恍惚间,一个书生扮相的人近前。
面容清俊,模样出挑,手里还拎着个略有些破旧的签筒,另一只手里则拿了根灰色的鸽子毛。
视线逐渐聚焦,池白榆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笑眸,一下站起身。
“是你耍的鬼?”她恼问道,转身去开房门。
但这门口被设了禁制,她根本碰不着门锁。
“大人言重,在下何来这本事?应是禁制起效,将大人引了进来。”曲怀川看向她怀里的赤乌,这门口虽比外面亮堂些,可也还是昏昏暗暗的。他望一阵,也没辨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只问,“大人怀里抱着的是鸡,还是何处来的大鹅?这般鲜亮的赤羽倒是少见。”
池白榆:“……这些话你最好别当着他的面说。”
不然到时候又得躺上十天半月。
“谁?”曲怀川没听懂。
“没谁。”池白榆信口解释,“这是我养的小宠,受伤了动不了就带在身边。”
见门打不开,她开始观察四周。
这里的空间不算宽敞,像是在一个稍大的柜子里,身后漂浮着无数张摆布整齐的明黄符箓。
符箓泛出淡光,也是这狭窄空间里的唯一光源。
既然出不去,她便打算在这儿等着,等到明天早上述和来开门的时候,再想办法出去。
可刚生出这念头,身后的“符墙”就变得明亮些许,原本柔和的淡光也越发刺眼。
曲怀川看见,用签筒轻轻碰了下她的肩。
“这禁制起了效,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忧。”他道,“还请大人随我来。”
他说的话也没作假,话音刚落,池白榆就看见其中一张符泛出的光逐渐凝形成一支箭。
见状,她再不犹豫,与曲怀川一道穿过符墙。
错身之际,那已然凝形的箭矢忽如疾风般射向门口,又散作气流。
许是感觉到他俩已经离开了,送出这支箭后,符墙的光又渐渐暗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