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暗黑来袭

新世界，新月51年，森罗法律咨询公司。

“小罗吗？”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

“嗯，哪位？”罗森不解的皱起眉头。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声音加重，隔着电话都能透露出威严感。

罗森马上明白，这是诈骗电话。

伪装成公司高层，利用受骗者畏惧和讨好的心理，骗取钱财。

他不由得羡慕，连骗子都有工作。

听听这标准的普通话和磁性声音，那叫一个专业！

“听得出来。”罗森回答道。

“真的吗？”骗子加重鼻音，施加压力。

“对啊，真的听出来。”

“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啊。”

嘟嘟。

没有气急败坏的辱骂，骗子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专业啊。

罗森感叹着，这就是干一行爱一行吧，要是他能这样，也不至于失业。

就在昨天，他弄丢自己最重要的客户，失去维持公司的主要资金来源。

罗森，23岁未满，森罗法律咨询公司的老板，也是唯一成员。

说是法律咨询公司，实际上是一家侦探事务所，主要业务是找人和抓出轨证据。

除此之外，罗森和一位大律师合作，在对方接到官司后，负责一系列调查，包括寻找目击证人、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在业内被叫作侦查员。

前段时间，大律师接到一宗官司，为知名企业家进行辩护。

企业家被控对被害人实施猥亵行为。

企业家坚称自己是冤枉的，被害人母女陷害他，目的是勒索钱财。

大律师委派罗森调查被害人的家庭经济情况。

还别说，调查有所发现，被害人一家债台高筑，家里的房子车子用来抵账，债务依然是无底洞。

这一点，可以作为被害人陷害勒索的动机。

以罗森对大律师的了解，会揪着这点不放，对被害人穷追猛打。

想到被害女孩在庭审时那双空洞的眼神和木讷神情，罗森犹豫了。

“有罪还是无罪是法庭说的算，如果罪恶感落在我一个个小小侦查员身上，那是法律的失责。”

这是罗森经常用来说服自己的话。

不过，挣扎一晚上，他还是决定不再作为大律师侦查员，调查结果没有报告。

“不至于为几千块让自己后半辈子想到这件事不舒服。”

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烂好人的罗森用上经济学逻辑。

下个月是交租的日子，罗森东拼西凑不是不行，只是，他认为没有公司继续下去的必要。

点起一根香烟，尼古丁填满肺部。

人在低谷时，会忍不住审视自己，想要知道为何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最后，都不可避免把一切归结外因，因为这是人脑的自保机制，这样才能活得轻松，和自己过不去的人会陷入挣扎和苦闷。

罗森属于后者。

他想起读书的生涯，受成长环境影响，一开始抱着一种‘长大买菜难道还要用数学吗’的心态。

长大发现，教育其实是一场公平的资源分配和阶级划分。

尤其是社会发展趋向于稳定后，所谓的小学毕业依然当老板的现象几乎不可能。

罗森悲哀发现，那些在快速发展阶段，凭借着个人能力累积财富的老板们，依然不惜花重金在子女教育上。

那么，他以后的孩子还能比得上谁？

罗森想到一句讽刺的话，总有人要去工厂拧螺丝。

“不结婚，不生子，快快乐乐过一辈子吧。”

罗森吐出一口烟雾，宽慰着自己。

只是，有那么些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