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异变
公馆外，死寂得如同陵园，遍地伏尸，皇家重甲的侍卫们倒了一地，还有其他穿着黑衣服的刺客，芙寇帕孤身飘荡在尸山血海之上，干净得看不见一丝污迹。
“主人，场外已经清理完毕，但是侍卫们已经被先一步暗杀，没人活下来。”
公馆内仍然一片混战，但敌人已经出现颓势，浮提亚斯已经将第一人斩杀，阿熙雅也一剑封喉击杀一人。
苏生还是按照原计划，将场内的敌人交给三人，隐藏好芙寇帕的存在，具体他已经清楚了，只是没想到外面的人动手这么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这时，敌方首领终于按捺不住要动手了，阿蒂娅也立刻做出反应。然而让苏生感到意外的是，这两人的起手式居然一模一样，都是手心朝下，聚集灵障力量。
只是跟对方凝聚的火焰剑不同，阿蒂娅握住的是一把不定型的炽光剑，两人不约而同的向对方冲去，刀光剑影间尽是火花飞散。
和阿熙雅仰仗极致速度与超高精准度的攻击方式不同，阿蒂娅更偏向技艺和天生灵障属性力量的运用，剑舞之间夹杂着浮游的炽光飞剑，一个人打出了十个人的攻势。
然而刺客首领的护体火焰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不仅能防身，还能形成没法轻易接近的烧伤屏障，他就在那些火焰之中，让人分不清哪一片是剑刃火，哪一片是防身火。
头一次看见本土星球的战斗，让苏生充满了新鲜感，不得不说，他们的战斗方式还真是花样百出。
不像以前跟虫子打仗的那样，一枪就是一枪，两枪就是两枪，没得商量。
阿蒂娅奇招遍出，却还是被刺客首领压制了，很明显她游斗的战斗方式不适合这种阵地守卫战。
只见对方变招竖砍，逼退了阿蒂娅，察觉空隙的刺客首领带着一身火焰飞速掠过了阿蒂娅的防线，朝着赛维亚斯四世冲了过来，众人惊慌之际，苏生将国王护在身后，独自踱步向前，将手里的刺剑缓缓拔出。
“水平突刺，剑尖上提30°，虚刺右眼，目标头部向左修整20°，猛刺颈部，附踢。”
苏生将另一只手背在后腰保持平衡，压低身形，芙寇帕的攻击协助已经在一瞬间完成，多年来的战斗配合甚至没有犹豫可言。
第一刺，敌人下意识的迅速偏头避开，他的头颅因动作而暴露在火焰外围，苏生的剑却已经像弹簧一样收回，准备好真正的攻击。
第二刺直接进入火焰之中，令人打颤的剑尖顿感从手上传来，这是天生灵障的阻碍感，但似乎是因为力量都用来形成火焰障壁，阻力不大，对方全然没有想到苏生真的能刺中。
苏生刺入不多，对方已经连人带火扑了上来，顾不得拔剑的苏生直接旋身一脚将对方踢到了一边。
行云流水的攻击让阿蒂娅看愣了眼，在场众人打斗的动作纷纷停下，刺客们紧盯着火焰中挣扎的首领，良久，火焰散去，地上徒留一具痉挛的尸体，喉咙上尽是蒸干的血痕。
“什么嘛，我刺得还是蛮准的嘛。”
苏生看了一眼已经断了剑尖的刺剑，看样子对方的灵障力量反而害了他，崩碎的剑片残留在他的喉咙里，他死得相当痛苦。
“鄂加莎……”阿蒂娅跪在尸身边上，敌人的死却让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下一刻，让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刺客们纷纷扔掉了武器，毫不犹豫的抽出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看得其他人眉头紧皱——全是严格训练过的死士，首领死去就马上自裁，没有半点犹豫。
“陛下！”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之际，异变横生，毫发无损的赛维亚斯四世突然朝后倒下，浮提亚斯也难免惊慌大喊，苏生先一步扶住了他，被赶来的浮提亚斯接过。
“主人，他的灵魂体在衰竭。”
“什么？”苏生退出人群，小声的问着。
“他的灵魂体混杂着其他东西，那个叫鄂加莎的灵魂溶解物。鄂加莎的灵魂在失散，这个国王的灵魂体也在起连锁反应。”
“有救吗？”
“没有，这颗星球的灵魂体并没有走向精神维度或者高维原型宇宙，我们的研究还不够，无法左右这种特殊现象。”
芙寇帕都说没救，那就是真的死定了。苏生已经能预见失去国王的拉涅亚在这段时间即将迎来的动荡。
“是灵魂胆汁……”阿蒂娅寂寥的说着，看向了满脸痛苦的赛维亚斯四世。
“那是什么？！”浮提亚斯和苏源一脸紧张。
“从绝荒窃取来的技术，让活人的灵魂在绝荒物质化，再萃取一部分液体出来，完成之后将受术者和他的灵魂结晶带离绝荒，用死灵术重新将灵魂固定回肉体，这样就得到了一小瓶真正的灵魂毒药。一旦受术者死亡，喝下萃取液的人也会跟着慢慢死去，除非受术者起死回生，不然没有得救的可能。”
“能坚持多长时间？”浮提亚斯严峻的看着阿蒂娅。
“看被害人的意志力，长的甚至能撑一年，短的当天就受不了灵魂剧痛，直接暴毙，但是无论坚持多久，结果都是一样的。”
“怎么会有这种毒药……”阿熙雅喃喃自语着。
“就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吗？！只能干看着陛下死去吗？！”苏源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阿蒂娅欲言又止，最后长叹一声，看了一眼死去的鄂加莎。
“有一个偏方，可以切实延长存活的时间，但……那比死还让人难以接受。”
“既然有办法就快说，陛下还不能，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国家需要他。”浮提亚斯面色凝重，他深知当下国家危急，如果没了顶梁柱，拉涅亚就危险了。
“浮提亚斯叔叔，你觉得是让陛下带着人的尊严离世更重要，还是让陛下为国家牺牲自尊更重要一些？”
苏生看着他，他也看着苏生，其他人也不例外。
“灵魂会衰竭是因为相应的肉体失去了共鸣，想切实延长存活时间的偏方，说白了就是让残留在陛下体内的鄂加莎灵魂萃取液错误的识别肉体信息。”
“错误的识别肉体？”
“我这么说吧……死灵术里有种技术叫肢体嫁接，一开始是为了让残疾人重获手脚设计的，但只有具备血缘关系的亲属才符合施术条件，因为他们灵魂相仿，没有排斥反应，现在的陛下和死去的鄂加莎情况类似。”
“你是说要把死人的手脚——”
苏源的脸上写满了恐惧，阿熙雅恶心得脸都扭到一块了，浮提亚斯一直看着痛苦忍耐的国王陛下，木讷的脸如同死灰。
是带着人的尊严离去，还是为国家牺牲自己，舍弃与生俱来的尊严……浮提亚斯的忠诚到底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国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