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审判
房间里,江肆一把将路千原推靠在墙上,染血的匕首贴着路千原的喉咙,路千原快哭了,惊恐又愤怒道:“江肆,你这样谋财害命,不会有好下场的,亏我之前还给你们解围,黎一渺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杀人犯!”
被如此骂,还提到黎一渺,江肆移开了匕首,一把掐住路千原的脖子,面色狰狞,恶狠狠道:“我谋财害命?我杀人犯?路千原,二十多年的少爷好当吗,你拥有的一切,都浸着我爸妈的血,路家的所有,都是在我爸妈的尸体上筑起来的”
“你在说什么?你爸妈是谁,跟我路家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啊?那你是不是也没见过你爸真正的长相,是不是也不知道你爸根本不叫路觐,他叫陆衍彬,你爸才是逃亡二十年的杀人犯!”
江肆冷冽嘲讽,夹杂着怒气,掐着路千原脖子的手渐渐收紧。
路千原窒息又震惊,难以置信道:“你在胡说什么,咳咳…你是不是有精神病,咳咳咳……”
“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陆衍彬居然连你这个亲儿子也一点不告诉,怪不得能藏这么多年,好,很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肆松开了掐脖子的手,他不顾路千原还在剧烈咳嗽,抓着路千原的胳膊就往外走。
另一边,贺家庄园里,贺重反复拨打路千原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着急又担心,实在打不通,他打了助理的电话,吩咐道:“小依,安排去欧公馆,现在,立刻,马上!”
距离欧公馆几公里的路上,出租车驶过,车后座,黎一渺又打了几遍路千原的电话,打不通,他放下手机,向前座着急问道:“师傅,还要多久?”
“快了快了,小兄弟,听你电话说什么杀人啊报仇什么的,你们该不会要搞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吧?”
“没有啊,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杀人是游戏里的杀人,游戏输了不得报仇吗”
“喔…原来如此,不打游戏不太了解,现在年轻人打个游戏搞得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呢”
司机笑着回道,语气明显放松了些。
黎一渺敷衍过去,不想让旁人知道江肆的事。
黎一渺又催了一遍,让司机开快点,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要是江肆真做了错事,那他,他们,这辈子就完了。
欧公馆大厅,灯火辉煌,大厅中央到门口有一道长长的血迹,路觐双腿不能走,居然忍着剧痛用双手爬了出去,是个狠角色,可惜,外面的保安都提前被迷晕,没有人能救他。
大厅中央凳子前,蒋绮瘫在地上,路觐帮她把绳子解开了,可她从楼上摔下来,腿骨折根本走不了,骨折的地方更肿了。
江肆将路千原带到大厅中央,绑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把蒋绮重新拎回椅子上,然后去到门口,抓住路觐的脚,把人沿着爬出的血迹拖了回来,扔在了蒋绮旁边。
江肆直勾勾盯着路觐,质问道:“你就是陆衍彬,二十年前,是你杀害了我父母,卷走了我家的钱款和财物,当着你的孩子,你敢承认吗?”
路觐神色有一瞬的慌张,但很快冷静下来,脸色因为失血而惨白,坚定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怎么?敢做不敢当?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在找你,每天都想杀了你,苍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江肆癫狂而激动,那张帅气的脸此刻因为抒发仇恨而微微扭曲,显得狰狞骇人,眼神凶狠无比,激动之下连话也变多了。
听到“陆衍彬”三个字,路觐神色微变,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久到他自己都快忘记了。
路觐因为疼痛而喘着粗气,反斥道:“神经病,我什么时候杀人劫财过,你有证据吗,别乱说话,我路觐一生清白,岂容得你这黄口小儿凭空污蔑!”
路觐当然不会承认,陆衍彬的犯罪是事实,且警方二十年前就已经锁定他是嫌疑人,他好不容易摆脱“陆衍彬”这个身份,套进新的壳子,“路觐”这个身份多好,一生荣华富贵,地位崇高,只要没有证据,他就能以“路觐”的身份安享到死。
见路觐义正辞严,江肆反而没那么激动了,他神色冷冽而嘲讽,夹杂着一丝薄怒,蔑视道:“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说罢江肆抬手打了个响指,举止神态优雅又病娇,嘴角噙着冰冷的弧度,眼神幽邃惑人,而侧前方,看电影的大屏幕自动亮了起来。
屏幕上播放着整容医生和江肆对话的画面,医生以蹩脚的中文承认,路觐就是换脸后的鲁昭平。
视频播放了几分钟,路家三人神色各异,路觐先是震惊,随即眼中露出阴狠,他的第一反应是,被知道了,那就杀了这个人灭口!
路觐空有雄心,可惜,现在他已经负伤,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
蒋绮看了几眼,随即瞥开了目光,湿润的眸中交织着恐惧、自责、心虚,还有那么一些,终于被发现的释然。
而路千原抬头望着屏幕,眼睛眨也不眨,他看得迷惑,眉头紧蹙,待视频播完,他问道:“什么意思?鲁昭平又是谁?你说我爸换了脸?”
“不明白是不是,当初我也不明白,你爸太会藏了,今天,你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你的父亲”
说话间,江肆摸出几张照片,第一张是陆衍彬的旧照,照片上的人和路千原长得很像,特别是眉目,但陆衍彬长相太过锋利,即使笑着,也透出一股狠劲儿,而路千原显得柔和许多。
江肆指着照片,冷声道:“陆衍彬,看看,你怕是都忘了自己的样子吧,我都记得呢,路千原,你就没有疑惑过你为什么和你爸妈一点不像吗,这才是你爸真正的样子”
江肆换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陆衍彬做整形手术前的检查过程,他扫视三人,继续道:“陆衍彬,在杀害我父母之后,拿走了我家所有存款和财物,改名为鲁昭平,四处逃亡,你拿着我家的钱去韩国换脸,还给了医生封口费,但是抱歉,我给他更多,他自然把所有都告诉了我”
随着江肆的话语,路觐的神色越来越慌张,多年之前的不堪经历被细数出来,他仿佛被一点点剥掉成功人士的华丽外衣,露出了难以示人的原型,特别是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让他无地自容。
江肆拿出一份报纸,加大了音量,厉声道:“你换脸之后回国,用我家的钱投资了章氏建筑企业,跟着章氏老总与政府谈合作,这次你上了报纸,你突然发现了新道路,你觉得自己将来能更出名更成功,所以你赶紧又换了名字,防止有人通过鲁昭平这个名字查出你的底细”
江肆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了路觐跟前,语气森冷道:“你真的很有远见,也够心狠,改名叫路觐之后,你成立了路氏集团,你想让报社召回报道过你的那期报纸,报社拒绝了,所以你把报社弄倒闭,并且销毁了所有能找到的第五十七期报纸,与此同时,章氏企业曾经与你熟悉的那几个人,也是病的病死的死,章氏企业最终倒闭,至此以后,你彻底切断了与鲁昭平这个名字的联系,你的人生开始真正的新生,对吗陆衍彬?”
最后一声厉喝,江肆几乎是吼出“陆衍彬”三个字,路觐浑身一哆嗦,身下淌着血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嗫嚅两下,可却无法再狡辩半句。
蒋绮把脸扭向一边,低声哭泣,额角的血顺着脸侧流到了脖子上。
当年出事的时候,蒋绮和陆衍彬还没有结婚,但已经有了陆千原,陆千原那时不过两岁左右,还没有上户口,陆衍彬潜逃之后,陆衍彬的父母回了老家,蒋绮带着孩子到了别的城市暂避。
因为没有登记结婚和孩子,所以多年之后,江肆长大,开始调查陆衍彬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陆衍彬有老婆和孩子,只能看出陆衍彬的家属有父母,而后几年陆家父母病故,陆衍彬依旧失踪,至此线索全断。
等到路觐换脸回来,以路觐的身份重新开始,蒋绮才带着孩子回来,那时候蒋绮也说过路觐,做事太残忍,可被路觐吼两句,她也就不敢说话了,加之路觐越来越成功,荣华富贵享不尽,她也就选择了闭嘴。
蒋绮心里大抵是愧疚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路觐那样不择手段的人,所以和路觐一起瞒着路千原,她教路千原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就算是做一个没出息的废物富二代,也比做一个阴狠毒辣的人好。
蒋绮放不下荣华富贵,她享受这样安逸的生活,又时时被良心折磨,每一次过意不去的时候,她就告诉路千原,要做一个好人。
历经二十年,路觐发了福,体型比年轻时胖了一圈,整容换了脸,完全换了人生,可最终,还是被打回原形,垂着头坐在血泊里。
看着江肆厉声呵斥自己的父亲,路千原却说不出话来,他满脸震惊,眸中含泪,他难以置信,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的人,从前他只觉得路觐做生意的手段有些卑劣,没想到,不止卑劣,还有人命。
路氏集团起步的钱,是杀害江家父母夺来的,如今光伟盛大的路氏集团地基下,是江家父母的尸骨,还有一个小男孩支离破碎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