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听到这儿，穆昭脸上的表情总算生动了点，有点错愕的喊了声：“爸……”
“你别喊我。”穆成江无力的摇摇头，“也是我和你.妈不好，总想着你小时候差点没了命，算是活了第二回，就不想为难你、放任你这个臭脾气，想着总归家里不会缺了少了你，你也不至于要去别人家讨生活，脾气差就脾气差吧。”
“可脾气不好就算了，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天真呢，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没独立也不觉得家里给你这些资源有多宝贵。别人家的二代再纨绔不正经，也知道东西都是爹妈给的。”
成萱接过话说，“既然如此，你就离开家吃点苦头去吧，看到时候宿星还会不会积年累月待在你身边哄着你的臭脾气。你也别想着我和你爸会心软，我们有这个念头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没说就是舍不得，但今天既然说了，就不会再心软后悔。”
成萱看着穆昭，摇了摇头：“《昔时宴斗酒》这个项目的资源，我会告诉制片和导演那边，让他们重新、正正经经选个男二的演员出来。你就靠自己去吧……穆昭，你总用宿星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一点来难为我和你爸，可说到底，当初宿星也就是陪在你身边待了一天而已，救了你的是给你熬药喂药清理伤口的那个老人家。”
“没了宿星，你只有很小的概率会撑不下去。没有那个老人家，你是肯定活不下去的。可没见你提救命恩人的时候问候问候那老人家的近况……我和你爸当初想报答人家，可人家收了一篮水果之后再怎么都不肯收下其他的东西和钱，我们后来再去看望，就发现人家已经不在那个猎屋里住了。那才是我和你爸觉得亏欠得很的人。”
“宿星算什么你正经的救命恩人？别看你每次那样说的时候，宿星都一副不好意思得很不肯受下的样子，实际他得的好处用句挟恩图报来说都不为过。你们高中的时候，他家里父母惹了祸、公司出了大事，又不敢跟宿家老夫妇说，便让宿星找你帮忙，说白了不过就是找我和你爸帮忙。”
“要是宿家那夫妇坦荡点来找我们，那还多少好一点，可十几个亿的事，就让一个小孩转告小孩来说，算什么人？偏偏宿星对你也确实有些恩情在，你那时候依赖他得很，我们想着你脾气古怪，也确实让宿星受了累，那帮就帮吧。”
“你为了他管我要上一部戏资源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至多帮他宿星三次。高中那次、上一部戏的资源用掉两次，再是前段时间的综艺节目嘉宾资源，一共三次都用完了。我知道你没把我说的至多三次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为了一部综艺资源就来找我帮忙，用掉了最后那个机会。”
“可我告诉你，穆昭，你爸妈能当你的提款机，谁让我们养成你这个少爷脾气了，却没那么善心看着你为了不安好心的人把我们当提款机。就当是这些年没好好教育你，现在再来都给补上，我们不能再犯错下去了，你必须得吃些教训才行。”
说完，成萱是真的累到了极致，对穆成江招招手，夫妻俩互相扶着搂着回房间去了。
留下穆昭满脸茫然的坐在原地。
……
第二天，顾宁接到成萱带着歉意的电话时，人还有点懵。虽然他很有不想用穆昭的想法，但也就是在嘴严的熟人面前抱怨几句罢了，哪能真去找人家亲妈说啊。
然而没想到，人家亲妈亲自来联系说要换人。
成萱有点疲倦道：“我家穆昭脾气硬性格有些执拗，这是他的缺点，我这个亲妈也不藏着掖着。但他不做那些老鼠偷米一般的事，昨晚那个选角爆料，我还是想替他说句话，事情确实跟他没关系。宿星以前对我家穆昭有那么点恩情，虽说早就还清了，可毕竟认识这么多年，穆昭这孩子总想着拉宿星一把，所以才自作主张联系顾导你推荐宿星，天真了些，让顾导费心了。”
对着穆昭说得虽狠，可外人面前，成萱到底护着自己的孩子。虽然对着他们这些投资方，顾宁态度上看着挺“听话”的，但实际上也是投资方没有颐指气使的指点江山，就算要塞人，好歹面上给足了面子做足了商量姿态的。
顾宁在这个圈子里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成萱并不希望让对方对穆昭有太多不好的印象。
“哪里哪里，成总言重了。”顾宁也客套道，听出来成萱是为穆昭说话、同时撇清和宿星之间关系的意思。
成萱继续道：“穆昭这孩子，我知道他的实力还够不上《昔时宴斗酒》男二这个角色，原本是想着让他能进组跟着前辈、跟着顾导好好学习提升提升，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虽然与我们家穆昭没直接关系，但到底是他自作主张让宿星去试镜在先。”
“如此情况下，我倒也不好意思再叫顾导为难，也想趁着孩子还年轻让他吃点苦头、从生活中学习提升，所以男二那个角色，还得辛苦顾导你们再费点心，重新选个合适的演员出来。”
不等顾宁说话，成萱又说：“这都快开机了，还让顾导你们来来回回为了选角的事忙碌，叫我真是不好意思。顾导也不用担心选角不及导致其他方面损失，禾白娱乐愿意承担下来损失的地方，如果其他投资方有意见，你大可直言原因，不必顾忌。还有就是几位制片人那边，我不便一个个联系，还得辛苦顾导帮我解释一二。”
“此外，《昔时宴斗酒》这个项目，禾白娱乐是真的很看好，也很期待《昔时宴斗酒》之后能和顾导的团队继续合作，所以禾白娱乐决定再加三千万的投资，除了投资额之外，其他条款都按着原合同执行。”
又跟成萱商议客套了会儿，挂了电话之后，顾宁啧啧感慨：“要不是有穆昭这个儿子，成总哪里至于对我这么好声好气。她到底还是念着儿子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也不想让儿子成个彻彻底底的资源咖、离了父母就只会得罪人让人背后嫌弃……追加三千万投资啊，行，剧组的伙食能再好上一个档次，上次服装组预算有限没做成的服装也能做了。”
……
当天，池引就从霍骋知那儿得知了男二换人、将由楚川出演的最新消息。
池引意外之余，又对霍骋知道：“怎么剧组有什么风吹草动你都这么快知道？”
霍骋知也没隐瞒，虽然这事儿一直都没其他人知情：“总制片人姜再晓是我堂嫂，有些事她不方便到处跟人说，但又想说，就会跟我说一下，反正我嘴严。”
池引一挑眉：“就你还嘴严，扭头就跟我说了。”
霍骋知嬉皮笑脸的：“霍骋知和池引分什么你我。”
……
这两天，作为池引的经纪人姚程主要在跟剧组这边拟定修改合同，合同稿定好之后两边公司也要确定。所以虽然22号试镜结束池引就被告知拿到了角色，正式合同却是24号才签的，这流程其实也不算慢了，剧组想着快要开机了，所以在和演员签合同这件事上是能快则快。
签完合同出来，姚程送池引回酒店。
快到酒店的时候，姚程突然说：“之前很抱歉，池引。说实话，我没想过你能通过试镜，说白了就是对你的演技没有信心。之前也是，因为对你的演技没有信心，所以自作主张给你安排了参加选秀节目刷脸吸流量的路……哪有我这样的经纪人，上赶着对自己的艺人没信心。”
类似的话，上辈子姚程也说过，而且因为那时候池引靠着演技小红势头正好，姚程的歉意也更重一些。上辈子道歉之后，姚程就跟池引商量了调整经纪约的事。
这辈子还没到那么后面的地步，姚程也没有说要给池引换经纪人，只承诺以后一定更谨慎。
池引“嗯”了一声，又说：“参加选秀节目什么的，你定下来之前也问过我，我自己同意了的，而且我在校成绩确实一般，你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揽过去。”
姚程苦笑了下，摇摇头：“我作为你的经纪人，在艺人这么配合的情况下，还在一开始给艺人选错了发展的路子，全责就是在我。这事儿上要是让你分担责任，那要我这个经纪人来干什么用。”
“让一个演员去选秀，跟让一个擅长唱跳也只想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并不擅于表演的爱豆去试镜做演员一样，也不是不能走，就是挺离谱的。而且把你签到手时你才大二，一共三个学期的成绩单能看出来什么……我当时就是急于求成，心窄了，后来还给你接了那么些刷脸的活动，得亏你当时坚持给推了……”
上辈子，池引确实也是大四开学那会儿才开窍的，在表演方面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从模式化的表演变得越来越能加入合适的、生动的体现。
他和霍骋知都不算天赋型的演员，演技的提升靠的是日复一日的学习练习、日常观察思考和转化。但这样提升起来的演技，相对而言会更加稳定，他们也能更清楚自己好在哪儿、不好在哪儿、要怎么提升，花的时间久一点，但这个过程中心静下来沉下来也是件难能可贵的事，纯天赋流吃到老毕竟凤毛麟角、是个极少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