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看到了脸！

草草拍过一遍四周环境，言臻一行人开始走进旅馆内。旅馆大门上镶嵌了颇具特色的彩色玻璃，铜漆的门面上浮雕了长着翅膀的女神像，不过这门也就只剩下一扇，另外那半边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只剩下小块撕裂的厚木板。

“嘿！这真是太多灰了！”许玉皱着眉头，用袖子捂着口鼻嫌弃道。

确实，这里看得出是有些年份不曾有人踏足了，灰尘在地面落了厚厚一层，脚轻轻落下去就是一个鲜明的脚印，仰起一阵尘埃。

许琼细心地从包里拿出口罩分给大家伙。

言臻在前台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厚厚的登记本，借着手电筒的光，他和胡建伟翻阅给观众们看。

【3月21日，李小姐定下顶层一个月。】

【3月21日，钟先生表示204号房的窗玻璃似乎有问题，半夜老是被风吹得响。】

【3月25日，周先生携李小姐入住顶层。】

【......】

这比起正儿八经的登记本更像是哪位伙计的记事本，这上面记得事情很杂乱，一会是客人的投诉，一会是备了什么中餐，本子还有许多页被粘连到了一起撕不开。言臻跳过撕不开的部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几页的字迹变了，这位伙计不知道怎得，落笔歪歪扭扭的，还是用红色蜡笔写的字，一些着急的笔触直接划了出去，乱七八糟的，像是小孩子胡乱发泄的图画本。

【4月12日，周先生携李小姐入住顶层。】

【4月13日，204房......】

【4月16日，周先生入住顶层。】

【4月17日，周先生入住顶层。】

【4月18日，周先生入住顶层。】

【4月19日，周先生入住顶层。】

连着翻了几页都是这句话，什么都没变，变得只有越来越扭曲的文字。言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他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顾不上给观众看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最后写了什么。

“啊————！”

空旷的旅馆大堂里，一声尖叫吓得所有人都抖了下。

言臻手一松，那本脆弱的登记本直接摔在地上，哗啦一下散了满地。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他翻到最后一页，在满目深红的划痕里只来得及看到【周先生吃了......】这几个字。

吃了什么？

反复记录这个周先生入住顶层，是为什么？

来不及深想，看见其他队友都赶过去发出动静那边，言臻也没管散了一地的书页，最后一个跑了过去。

“姐姐怎么了？你说话呀？”许玉握住自家姐姐的手，焦急地上下晃了晃。

许琼的状态真是太糟糕了，她整张脸都是冷汗，嘴唇惨白，好半晌才回神，反手死死抓着许玉的手哆嗦着嘴唇说：“我看到了脸。”

许玉被捏痛了，她倒抽一口冷气甩开许琼的手，没好气地道：“姐姐你也太认真了，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许琼面前是一面巨大的展示架，上面放了很多书本，空闲的地方放了许多摆件，还有一些空空的小花盆。但这面展示架是贴着墙的，胡建伟拿着手电筒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点头确认这后面就是普普通通的白墙，什么也没有。

【看花了眼吧！这墙脏脏的还有开裂的痕，应该是手电筒的光太昏暗了扫到的时候不小心看差了。】

【麻麻的，大半夜突然尖叫吓死老子了，老子还带着耳机，差点没聋了。】

【许琼就是胆子小，每次都是她一开始就哇哇叫的，其实根本什么也没有。】

直播间的观众缓过气来，有些就开始不满地指责许琼，言语间多有责备她故意作戏、胆子小什么的。但是没过一会，有些关注着许琼那边小窗口的观众开始反驳。

【我好像也看到了！不是墙的裂痕！就是一张白白的脸！立体的，还有阴影！就是......就是商场卖衣服的那种模特的脸！】

【真的有！在第三排中间那个深绿色扁扁的花盆后面！我截图了！】

除了摄影师那里的大镜头外，每个队员的衣领上也别了小摄像头，他们的视角在直播间小窗里，喜欢某个人的观众们就会特意去跟那个小窗口看。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说自己看见了，直播间其他观众也疑神疑鬼起来，纷纷猜测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那个截了图的网友把图发了出来，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藏在花盆背后的那张脸——没有五官，惨白的，面向着许琼这个位置，像是一直在偷窥她。

问题是，这个展示架是完全贴合后面墙壁的，一丝缝隙都没有。方才胡建伟拼尽全力地推了试试，展示架甚至晃都没晃一下。

言臻他们看到了网友的评论，脸色都沉重下来，连许玉也感觉到有点不对了，抓着自己被弄疼的手腕，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无限大。言臻闻声看去，一尊蓝白的花瓶在旋转楼梯上一阶一阶地滚下来。

“咚、咚、咚、”

那样清脆的声音，它应该是一只脆弱的陶瓷花瓶，可是它就是不碎呀，它不紧不慢地，一阶一阶往下掉，脆响声像是夺命的鼓点慢慢接近这群人。它终于滚到地面了，于是那声音就变成了沉闷的、“咕噜咕噜”的响声，它滚得笔直，凹凸不平的地面似乎一点都不影响它，它就这么直奔言臻他们来。

许琼呼吸急促起来，她双眼暴突，死死瞪着那支花瓶，冷汗流进眼睛里也不敢眨眼。她看到那只花瓶近了，她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尽全力也只发出一些嘶哑的气音，她想跑，可是腿怎么这么重啊，怎么抬不起来啊。

许琼僵硬地把眼珠子死命往下看，终于看到自己腿上缠着一双惨白的塑料手臂，那张刚刚才见过的脸就贴在自己小腿上，扁平的脸对着自己的视线。

“啪！”

花瓶碎了。它像是跟言臻开了个玩笑，就碎在言臻前两步的位置，那些七零八碎的瓷片仿佛是在嘲笑言臻这副如临大敌、冷汗直流的样子。

又等了一会，大家谁都没敢动，胡建伟大着胆子上前用登山杖戳了一下那些碎瓷片，没反应，这才放松了些，悻悻道：“被风吹下来的吧！没什么好怕——”

结果胡建伟刚转身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鸡一样说不出话了，他瞪大眼珠子，指着许玉身后一脸惊恐，连手指头都在抖。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一脸害怕，许玉抽搐着嘴角惨笑了一下，干巴巴地道：“我说大家这一期也太拼命了吧...哈哈、回去我可要狠狠宰你们一顿哈，你说是不是姐......”

姐字破音了，许玉一扭头，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就这么跟她贴上了。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许琼不见了，一个塑料模特摆着许琼的姿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所有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