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讲座
睁眼,正欲感受些什么,忽然一个挺身蹬腿,顺势站起,掀开帘子一瞧,果然……
嚼着味道尚可,口感粗劣的早餐,七仔翻动着桌边留的纸本,从写写画画里会出老姐的意思。
看完后便不再停留,随意将那些东西冷藏,就骑车走人。
到了教室,才坐下会儿,便听到班主任那有些憋气的嗓音道:“全班出来排队,尽快,有个讲座。”声音落下,班里毫无动静,但七仔心里明白,经过这三天的绷弦,随着倒计时往三这个数字滑落,他们不可避免的开始浮躁了。
果然,还没等那位中年人拖着身体进来,周围的人一下撒了出去,就像被放入竹管的清水,顺时流得精光。
被裹挟到第一排,七仔定定站着,也没有管什么顺序,只是瞟了眼旁边的女生,果然又是那人,全班明面上底子最好的家伙。
丸子头,阔五官,关键是那红唇雪肤,相衬起来,甚至显得诡异,白得惨、红的艳……
转回注意力,跟着队伍下了楼梯,一级一级,气氛意外的有些压抑,像是开赴刑场的列车。
逐渐和别的人流混到一起后,七仔自然是寻到对面班的霍小君,两人前后排着,跟着不知哪班的队伍,后面拖着条大尾巴,兴奋得聊着游戏。
期间,这位体态有些宽硕的同志提了一嘴七仔女装的后续,惹得后面穿来爽朗的笑声,两人都不用回头,小君已然是对七仔道:“你女装确实有趣,不如我们……”
七仔摇摇头道:“你又来了,要不下次换你试试?”
后面的惊呼被忽略,那人推着眼镜,轻挠一下粗而轻的眉毛,思索良久,直到进入会场依旧无果,还是后面那位姑娘上前,一把搂住小君的腰肢,逮住不断挣扎的他道:“他呀?绝不可能的!”
七仔心说{本来就是说笑,不过小君嘛,可以理解,至于你……也不是不行。}
这位姑娘便是小君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幼关系奇佳,直到现在更是具备着超越友谊的情感,这也是那位最讨厌被人“侵犯”的家伙只是轻微挣扎的缘由。
而说这话时,那姑娘的一双大眼半眯,蛾眉低压,一股子英武之气扑面,与她那少女十足的圆脸对比之下,给人一种奶凶的气象。
让七仔感叹之余,也为小君的好福气高兴。
寻了位置坐下,也没管那老班警告的眼神,又与小君聊了起来,这回倒不是游戏,而是关于地理水志,偶尔提及文献原文,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而那台上,则是一位看着有些熟悉的家伙正在演讲,听周围火热的气氛,好像姓张?入耳几句,七仔个人觉得有些奇怪,这分明……
待小君腻了,七仔便不再言语,只是听着那位的侃天说地,心里多少有些稀奇,毕竟把同一套思路在各处不厌其烦的讲述,在七仔看来实在是缺了境界。
他也腻了,便直接不管小君他俩,起身抬腿往外面走,速度那是颇为迅捷,使的那位正聊得欢的讲师都没作出反应。
而在坐的一些领导之类,对于这位也算宽宏,更别提那个本来也没甚脾气的中年男人,他只是低喊了声,便又仔细起领导们来,至于班里的各位,对于此人的性子也是半通不透,实在不算熟稔,也是没有话说。
出了会场,沿着外面的甬道走到尽头,他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场景,不过却没有吱声,人轻巧的绕后便要过去。
谁知那正教育着另一人的美女老师稍微回头,正逮着那溜到半途的七仔,本来就为那男人纠缠不住的李昕眼前一亮,对那打扮得颇为风流的男人道:“志梁,学姐今天还有事,就先不跟你交流心得了哦。”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适时露出一抹实则艳丽多过歉意的笑容,自然的将一双手搭到七仔的肩上,凭借着身高优势扭着他便往里走。
且不提这男人一脸的迷恋,就这样有些遗憾却又甘之若饴的离去,但说转了角后,这位模样美艳的英语教师便已是松了手,嘴里找着些话题,有些僵硬的转移着七仔的注意。
听着这些东西,七仔其实有点尴尬,因为过去的某些原因,他在这些方面实在有些了解,而正是因为了解,他更意识到这位据说离婚两年的骄阳之花现在无比的窘迫。
毕竟,在她眼里这位不靠谱的学生实在不算可爱,而正好利用他来解决一时之忧,让这位从业不过五年的高材生感到一股子羞耻感,尤其是透过他那双躲在重重掩盖下的漂亮丹凤的注视下,她甚至觉察到些许久违的青涩。
想到这里,她口风突变, 一撩发丝微笑道:“你的身体当真没问题吧?”
七仔被问得一愣,心道{这不会也是老姐……}
却听她接着道:“先天免疫系统问题不是小事,虽然你这家伙可算是十足的小灾星了,老师可不希望你忽然离开。”
七仔正想解释,毕竟这位老师待他不错,却被当场壁咚,只听她脸色一肃道:“虽然被保送了,但身体要注意,别熬夜了,不然就你这身板,老师真担心你可能活不到那时候。”
“啊?”
七仔自然适时的应答着,那人已然是迈着步子往里,见这架势,他直接转头往外,心说{咱现在可真追不上啊!}
到了外面,他并没有到那最熟悉的地方,反而艰难的上了几个台阶,就这样面朝着躲藏在阴影里的阳光,突然,雨滴点点,预示着今年的高考不是酷暑,他忽然觉得很快活,不是那种高歌一曲的毛病,而是一种酣畅的爽利。
他一下摘了口罩,显现一张许久未见人前的面孔,五官精致乃至绝美,但是脸型和头型又显得格外大气,再加上眼神里的某种光芒,整个人的长相反而不算耀眼,只是突显出一种极妥帖的潇洒与沉着。
雨没有下大,他就也未能淋出全湿的病感,只是添作了两分颓唐的忧郁。
将口罩系上,他整理了会儿有些微润的衣领,从阶梯里站住,迈着更迟缓些的步子回到会场,寻到位置坐了,与小君借了纸巾(自然出自其青梅手里)继续观战,且听那人絮叨几下,心说到底是老板,现下开的讲座,比先前讲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