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过，有个条件。”阎立话锋一转，“你租我房子的事儿得跟公司里的人保密！”
鹿尧摸摸后脑，略一想，是了，有杜冰冰那个大嘴巴，还不定怎么八卦他跟阎总呢。想到这层，不觉有些脸红，看都不敢看阎立。“阎总，我们今天见的客户是谁？”他以工作话题很好地遮掩过去。
“凌青。”
这名字鹿尧不熟，拿出手机现场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是个网红，做私人服装品牌。不过，她最有名的身份是某男星的官宣女朋友。
“是她啊！”鹿尧隐约嗅到八卦的味道，似一只使劲抽着鼻子的松鼠，脑部瞬间充血。他又翻了翻最近的新闻，奇怪，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营销号的冷饭热炒。最多的关键词是整容、网红。风评不太好。不难理解，素人跟明星的爱情常会招来嫉恨。
还想进一步问到底是什么大事，一扭头，就看到阎立已经靠着椅背小憩，只好作罢，安心开车。他怀疑阎总之所以爱带他出外勤，主要当他是司机。
见面地点在凌小姐的工作室。桌椅是一色儿红木，装潢是比较怀旧的宫廷古典风，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种爱好。
“我是a&m公关的阎立，这位是鹿尧，”阎立递上名片，“凌小姐吗？”有点不确定眼前的是不是那位有名的凌青。她跟照片真不太一样。
本人给人的感觉挺朴素的，没有照片那么“鬼斧神工”。
“我跟照片不太像吧？”凌青笑着接过名片，“照片都是p过的，为了更像网红。没法子，谁让我做时尚行业。”
她倒坦率爽朗，跟阎立之前接触的“网红”不太一样。如果不是事先从王安妮那里知道凌小姐最近的烦心事，看她现在的表情举止，阎立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
不过，既然先入为主，知道了人家的私隐，她便刻意留意，从凌小姐的眼神里，多少能看出些端倪。虽然掩饰得很好，眉眼间是有愁绪的，有时会短暂失神，似乎陷入忧伤。
“凌小姐本人比照片好看得多！”阎立笑道，这是实话。
凌青掩嘴浅笑，“过奖。阎立小姐也是大美人儿，端庄有气质。”
单看待人接物的礼仪，这位凌青小姐很是让人喜欢。加上天生丽质，家教良好，也难怪一度俘获知名男星那颗躁动不安、三心二意的心。阎立想到这一层，不觉有些惋惜。痴情女子薄情郎，这是从古延续至今的故事。
几人在沙发前对坐，秘书小姐送上咖啡、热茶、果盘。
凌小姐启丹唇，微笑道：“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背叛、劈腿、分手，每天都有无数类似的故事上演。”
阎立颔首，“发生在别人身上觉得寻常，在自己身上恐怕就是天塌下来。”看凌小姐的样子，透着聪慧坚强，隐忍的体面之下也是普通女子的崩溃吧？
阎立自问没遇到过劈腿，思量起来，或许有一两次形迹可疑的“分手”，不知道是不是不忠。许是她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忽略了蛛丝马迹。
联想到自己最近的分手，阎立不觉也有些感慨，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其实挺无聊的，多少人甘之如饴、泥足深陷而不自知？
鹿尧听得一头雾水，两位女士在打什么哑谜？也不敢多问。
听到这句“天塌下来”，凌青再隐忍，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悲从中来。八年，与你同榻而眠，你以为相知相爱、甚至决定共度余生的恋人背地里是个伪君子，滥·交，“红粉”无数。突然就看不清他的面目，疑心这八年的时光是怎样错掷，一切变得失去意义……
那种背叛带来的是一种刻骨的心痛、彷徨、惊惧，身边每一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因为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背叛你、欺骗你——有什么不可能呢，你曾经最亲近最信任的恋人都可以这样对待你。
你不知道谁还可以相信。
不觉红了眼眶，凌青低头呷一口茶，略作掩饰。她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展露太多的情绪。
“阎小姐、鹿先生，茶水还合胃口吧？”凌青温言道。
鹿尧赶忙道：“好喝，好喝。”
阎立一点头，回以暖煦微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两方一时半会还难以建立信任。这位凌小姐很理性，情绪稳定得异常，倒是有一股大将之风。
“凌小姐，我不太擅长绕着弯子说话，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您收回报道，是打算这件事搁下，从此绝口不提？”阎立试探道。这种可能性虽然小，也不是没有。不过既然答应见面，就不太可能是为着浪费彼此的时间吧。
是否要报复，凌青踌躇过，也冲动过，找了相熟的娱乐记者王安妮，把自己掌握的所有证据给他看，稿子临发出来，她又后悔了。
——这些东西足以毁掉他，让他在娱乐圈永无翻身之日。
八年的情分啊……她该不该放他一马？就这么毁了他？不，是他先毁了她，某种意义上，那个曾经单纯、愿意对全世界报以信任的凌青已经死了。
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以前只当是言情小说里乱写的，现在才知道一点不夸张。她恨！她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公道！
“阎小姐，如果我与a&m公关签约，a&m能帮我做些什么？”答非所问，也算是间接回答了阎立，凌青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这要看凌小姐的诉求。”阎立道，“凌小姐既然撤回了报道，我想你要的公道不单单是报复吧？”
她在暗示：凌小姐在感情中受伤，或许希望诉诸利益的补偿。
阎立从不觉得两方感情结束后，无过错方寻求利益的补偿是见不得人的事。
有些女孩或许会说这样的话：“我爱他，就是爱他这个人，跟他的金钱、地位无关。”放在今天的语境，听着像笑话。爱情从来不是无条件的。
“是，没错。”凌青也坦率，“我既不希望以曝光对方私隐的方式，推波助澜互联网的狂欢；也不希望自己的八年青春、感情付出得毫无价值！”
“凌小姐是明智的。”阎立由衷道，“曝光梁某的私隐，只会让人集中注意力在猎奇和窥探上，文明人大可不必以这样极端的手段报复回去。”
其实里面还有一层，阎立没提。借由公众的集体“凌虐”惩罚感情中的错误人，她认为这样的恶比不忠更残暴。如若这位凌小姐一气之下，选择曝光对方私隐的方式复仇，她会反感这个人，本心里不想接这个case——如果mney给得到位的话，当然另算。
凌青：“阎小姐，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