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第二只阴阳眼
而且随后,在那片隐匿的黑暗中,我所看到的远远不止那么一具尸骸,那些腐烂的,甚至已经成为枯骨的尸体,就在那对腐朽的锁链后面堆成了小山般的高度,散发着浓烈的死亡气息,我惊愕的站在了原地,粗略数了一下,竟然一时间还看不出具体人数。“这些是什么?”我惊骇的问道,而班小瑜则脸色苍白的看了我一眼,那是蕴含着极致复杂的表情。
“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大叔。”她认真的问道,却对那一大堆尸骸熟视无睹,毕竟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条暗道的存在,想必她小时候就已经见过这副场面了吧。
“我看到了什么?”我狐疑的问道,看着班小瑜认真的双眼,下意识的说道,“我看到了一大堆尸体,看到了那些染血的锁链,看到了一间隐藏在卧室之后的密室,这些不会全都是你父亲的手笔吧?”
而面对我的指纹,班小瑜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些,大叔,你真的感受不到吗?那些只有你才能接触到的事物,那些来自已死之人的哀怨和诉苦——”
班小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之上,而下一秒,我则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凉意从她的手上窜到了我的全身上下,这股感觉有些熟悉,但对我来说又很陌生,我开始感觉寒意充斥在我的脑海之中,直到我看到班小瑜此刻的状态——那双闪烁着异样光芒的眼睛时,我才蓦然反应了过来。
“阴阳眼”我颤声说道,而班小瑜则等同于默认了这一事实一般,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直到我的眼前也开始出现了一片模糊的光景,那些灯光都在我眼前逐渐扭曲黯淡,甚至淡化,随之出现的则是其他闪烁着的鬼影。
没错,那些的确就是鬼影,在忽明忽现的灯光中,我看到的是无数摇曳的身影,以及那些嚎哭、那些惨叫,那些诅咒,全都在一瞬间闯入了我的脑海,直到我下意识的挣开了班小瑜的手,那些幻觉才纷纷消失不见。
“这些.”我捂着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紧张的看着班小瑜,“这些是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
班小瑜有些苦涩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刚刚对她用的全都是质问的语气:“抱歉.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不用忙着道歉,不如说,的,大叔你的反应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样子。”班小瑜苦笑着说道,转而眼中的光芒才趋于消散,“如你所见,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这双眼睛的秘密,那是叫阴阳眼吧,至少封魂人们都是这么说的,尽管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
“所以,大叔,听听我的故事吧,我现在全部告诉你,而且也只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在班小瑜的叙述中,我才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本来面貌。
对于班小瑜来说,她父亲到底是何身份在她幼年的印象中永远都是个谜团,但并不妨碍她父亲在她眼中拥有足够高大的身份,那是个无所畏惧,气场强大,并且地位高贵的人,她见过无数人为她父亲折腰,为她父亲虚与委蛇,而她从小到大过的也都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间名为宇月馆的庄园内,虽然没有电子设备,没有娱乐设施,但是她的生活却完全不用担心,并且还有一大堆仆人夜以继日的伺候着她,对于班小瑜来说,这本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幸福生活。
直到她十岁那天,她父亲终于告诉了她真相,她并不是她父亲的亲生女儿,事实上,她只是她父亲从外面经过很多层筛选才领养过来的一个具有特殊天赋的女孩而已,天生具备着最高等的阴阳眼的她,能通晓阴阳眼的最高境界——直通阴间与阳世。这才是班小瑜被收养的理由,而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班小瑜没有母亲的原因,因为她父亲根本就没有结婚。
至于将这件事情告诉班小瑜的动机,只是认为班小瑜已经到了能理解这回事的年龄了而已,而对于当时的班小瑜来说,这却代表着一个世界观的破碎,她并不知道封魂人意味着什么意思,并不知道为什么她父亲会将她视作是天赐的“继承人”。
只是从那以后,班小瑜才明白她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开始纠结于她自己的身份,纠结于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好奇与日俱增,在这间名为宇月馆的庄园中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挥发,而她的父亲并不打算给她具体的答复,最终班小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选择了进入她父亲的卧室,并且在机缘巧合之下,打开了那道烛台,进入了暗室,并且她所看到的那一幕,也足够让她将其铭刻在灵魂深处。
就像班小瑜本人所叙说的一般,她所看到的远比我所见到的场面要恐怖的多,那是一个被锁在铁链之中的女人,她虽然知道她父亲会经常带那些年轻漂亮的女人来这座庄园里过夜,但是当时的她尚且还不明白这到底意味什么。
她只记得她看到的那个女人已经不成人形,就像是干尸一般,疯癫而又恐怖,只会喃喃自语,也就是那时,她觉醒了真正意义上的阴阳眼,看到了就像我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那些数不清的亡灵向她诉苦,向她诅咒,她害怕的逃离了这座密室,却又迎面碰上了她的父亲。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面对她惊恐地质问时,她父亲所做出的的回答:“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抵达本质,那些人的付出才有回报,这是一场长久的旅行,所以我活下去,远比她们的生命更有意义,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我的女儿。”
这就是答案,她的父亲从那些女人身上夺取她们的生命,只为了她父亲的野心,而她则因为此事被勒令离开了宇月馆,过上了相对来说正常一些的生活。
“这就是我所看到的那些,大叔。”她苦涩的看着我,轻声说道,“时至今日,我依旧能听见那些亡灵的哭诉,她们仍旧在折磨着我,直到现在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