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血肉塑像
我第一时间的反应自然是我听错了,然而小谭却在这让人恐怖的沉默中轻轻叹了口气。“没错,从尸体的腐烂程度也能看得出来,死亡时间至少也有七天以上。”
我揉了揉眼睛,尽管有口罩的防护,但地下室内的空气有几分辣眼睛也是事实。
“这不可能,就连方忆也能做证,那天我们一起接到了向璐的电话.”
我还想争辩,然而小谭却适时制止了我,眼神中的意味无比明显,这不是能和警方叙说的事情。
我心里一紧,差地忘了从一开始我经历的每一件事几乎都会带有灵异色彩。
北宫警官则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这么骇人听闻的惨剧不是谁都亲眼见过,如果可以的话,请安慰一下方忆吧,有谭侦探和我讨论案件细节就够了。”
我自然听的出来这是委婉的要我暂时离开这里,北宫警官怀疑我的说法也是情有可原,我只能转身走出地下室,而方忆则坐在不远处的花坛石阶上,在川流不息的警察中默默流着眼泪。
我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隔着一定距离坐在了她的旁边,可是无论我怎么组织语言,都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抚平她的悲伤。
“你知道吗.”想来想去,我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他们说向璐一个星期之前就已经死了。”
方忆明显的楞了一下,错愕的抬起头来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一个星期?”
我轻轻点了点头,尽可能让语气平稳下来:“是的,这是鉴定的结果,可是你也知道,几天前我们还和向璐通过电话”
方忆睁大眼睛匆匆擦干泪水,看样子也在回忆着当时的细节:“我当然记得,只是那时候我就多少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她很少会用所谓的完美来形容一件作品,那时候我就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那样的惨状无疑是凶杀导致的结果。”我顿了顿,才接着问道,“你不关心凶手是谁吗?”
方忆吞咽着口水,眼中总算重新焕发出了一丝色彩:“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用这种手法来杀害向璐,我印象中她很少和别人有所来往,更别说有仇家了。”
方忆的话让我再一次陷入沉思,的确,向璐进入地下室后就再也没有露面,从监控来看也完全没有人进去过,根本没有被杀害的可能。
不详的寒意自我脚下涌上了全身,迄今为止我见过很多难以想象的事件,但还没有一件有这么扑朔迷离。
我们在小区里呆了将近有半天时间,直到快入夜后,小谭才疲倦的从地下势利走了出来。
“没用,我们几乎把地下室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小谭疲倦的答道,脸上满是冷汗,“按照北宫警官的说法,他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案件。”
方忆在稍早些时候已经回了她自己的画室,虽然出了这种事情,但她还是决定明天美术展照计划开展。
我和小谭只能一路回去公寓,奇怪的是这件事并没有登上当晚的报纸,连一个版面也没有看到。
“这件案子之后会怎么处理呢?”吃完晚饭后,我忍不住问道。
小谭则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继续调查呗,不过很大可能是当悬案处理,因为根本没有任何能打开突破口的证据。”
我没有办法,只能匆匆睡下,毕竟明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们去做,光是操办这次美术展就已经耗费了我们太多精力。
次日凌晨我便匆匆起床,小谭甚至比我起得更早,因为我们要提前赶到美术展的会场进行前置准备,尽管当我们驱车开上公路时天都没亮,然而抵达会场时,会场的大门却处于打开的状态。
我吃了一惊,而小谭则已经摆出警备姿态闯了进去。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不速之客竟然是方忆,她正举着手电筒在里面四处走动,看到我们到来也没有一丝意外。
“我睡不着觉,只能提前来这里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她扯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而小谭则叹了一口气,顺手打开了房子里的灯。
“整理一下情绪吧,今天对你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天。”小谭走到那座雕像面前抚摸着上面精致的纹路,“对向璐来说也是一样。”
然而方忆的目光却蓦然间停留在了那座雕像上面,我看着她的眼神由难以置信转向惊骇,她吞咽着口水,似乎是在努力掩饰她的惊慌失措。
“你怎么了?”小谭疑惑的问道,“如果觉得难受就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两个就行。”
但是方忆却匆忙摆了摆手:“你们.能不能去隔壁的展室里帮我挂上那几幅画?画框太重我一个人搬不动。”
她几乎将有事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尽管如此,小谭还是狐疑的点了点头,和我来到了隔壁的展室,里面确实摆着几幅大型画作。
“我觉得她的状态可能有点问题。”小谭一边吃力的搬起画框,一边担忧的说道,“毕竟亲眼看到了挚友的惨状,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出阴霾。”
我心事重重,自然没有听见小谭的话,而紧接着我们便听到了中央展厅中传来一声沉重的敲击,随后响起的则是尖锐的惨叫。
我心里一凉,扔下画框迅速跑了出去,方忆已经缩到了角落里失声痛哭,脸上全是恐惧与极度的悲伤,而另一头,那座雕像的台座已经被彻底砸碎。
“这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小谭匆匆跑了过去,本想查看雕像的损伤程度,然而就连他也在那一瞬间愣在了原地,脸色迅速转为惨白。
我也闻到了那股腐臭的味道,和那间地下室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碎裂的台座内,堆满了腐烂变质的内脏,同时还渗出无数惨白的蛆虫,散发出滔天恶臭。
“这他妈”小谭颤抖的后退了两步,我则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下一秒,我俩都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窗台上,转身狂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