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攻守
元晦原本缩在墨玉笙怀里,推门进入卧房时,他抬了抬下巴,嗅到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元晦问道:“这是什么香?与平日里点的安神香很是不同。”
墨玉笙将他轻放在床榻上,侧卧在他身边,一手撑着腮,一手搭在他腰间,笑道:“你倒说说看,有何不同。”
元晦看了眼墨玉笙,屋内炉火烧得旺,慢慢地烧红了他的双颊。
“安神香沉静幽凉,这股香闻着浓郁…”
撩人……
后边的话元晦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墨玉笙凑近,桃花眼中映着元晦双颊的两抹红看上去像是含了两团火,他笑眯眯地说道:“这香名为‘春宵百媚’。”
元晦不懂香,光听这名也知道不是寻常炉香,是助兴之物。
两颊的灼热迅速窜上他的耳根,连那微小的耳尖都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微偏头,不经意瞥见床畔几案上,不知何时竟添了簇四季海棠。
花开正浓。
墨某人平日里四体不勤,吟风弄月的手段倒是不少,他或是明骚或是暗骚,总是带着股公子无双的气度,及至闺房之事,也极尽雅致,以焚香添韵,插花增色,既风雅绝伦,又不失万千风情。
元晦初涉尘世,何曾见过这些世面,还不等墨玉笙下手就已经被迷得七颠八倒的了。
他这副娇羞无措又带着些许懵懂的模样,落在墨玉笙眼里比那春宵百媚还要撩人。
两人目光交错,似有千丝万缕缠绕其间。
自从那日被老管家生生打断后,两人经历了墨覃盛棒打鸳鸯之苦,又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春山墨宅,忙活春节,其间虽也有肌肤之亲,终因种种缘由未能尽兴。
如今花好月圆,气氛正好,不发生点什么,实在辜负了这等良辰美景。
墨玉笙指尖划过元晦衣襟,停落在了他腰间系带上,缓缓抽开来。
元晦轻颤了一下,旋即攥住了腰带。
墨玉笙停下,安抚道:“别怕。”
元晦摇摇头,指尖微颤,答非所问道:“你呢?”
墨玉笙色令智昏,没有听懂他话中深意,一抬手,将腰带从他手中抽了去,正欲挑开他的衣襟,被元晦虚虚地握住了手腕。
元晦眸光闪动,“七姑的禁令不要紧么?还差三日……”
墨玉笙不耐烦地甩开元晦的手,唇角荡开一丝笑意,慵懒地靠在身后的锦被之中,眯细了眼睛反问道:“你说呢?”
元晦垂下眼帘,下一刻,蓦地睁开来,眼中星火四溅,他单手一撑,蓦地翻身将墨玉笙拿下,另一只手驾轻就熟地抚上了他身后。
墨玉笙:“……”
这……始料未及……和自己料想得有些出入。
墨玉笙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双手本能地抵在元晦胸口,试图将他推开,脖子不太管用地往后缩了缩,舌头打结,明知故问道:“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元晦单手撑在他身侧,俯身逼近,灼热的气息浇烧在他面颊上,几乎要将人给烤化了,“你说呢?”
边说边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有样学样,搭上墨玉笙腰间的系带。
奈何夜夜幽梦,正经八百地在这种场合给人宽衣解带却是头回,他指尖颤抖不已,一番摸索后反倒将系带缠得更紧,无奈之下只得稍作停顿,低头瞧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的功夫,墨玉笙忽地双腿一蹬,借力打力,整个人如游鱼般滑脱而出,顺势一个翻身,压制住元晦。不待他稳住身形,元晦旋即反扑。
二人辗转反侧,互有上下。屋内炉火正旺,两人还没进入正题就双双出了一身薄汗,浸得床帏间锦缎微潮。最终元晦投鼠忌器,怕伤着墨玉笙,让了一招,被墨玉笙所制,处于下风。
墨玉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元晦,想到方才他与一根衣带较劲的情形觉得好笑,又觉着眼下这人怪可爱的。
他俯身在元晦唇上啄了一下,稍稍退开,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腰间轻轻一挑,衣物顷刻间散开来。
这么个自行宽衣的动作放在别人身上是浪荡,放在他身上是情调,有种别样的赏心悦目,再配上这么副倾城容貌与慵懒的神色,不必什么四季海棠,也不必什么春宵百媚,只需往床上这么一躺,已经足以让世间任何人为之神魂颠倒了。
元晦躺在床榻间,眯细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墨玉笙。忽然,他起身勾过墨玉笙的脖颈,张口含住了他的耳尖,难以自抑地唤了声:“……师父……”
墨玉笙吃得正欢,蓦地被噎住。
他嘴角微微一抽,旋即不自然地侧过脸去。
墨玉笙风流却不下流,男女一事上讲究个你情我愿,名正言顺。
可两人这事无论哪方面都不合礼数,搁从前可是要浸猪笼的大罪,比偷人的事还大。
他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遵从本心,将那点因师徒名分而起的背德的禁忌感刨土挖坑埋了起来,陡然被元晦这么一叫唤,这下再澎湃的色心也压不住棺材板了。
元晦浑然不觉他的别扭,唤得愈发细腻,愈发缠绵,愈发忘情。
一声声“师父”分明是床笫私语,落在墨某人耳里却似一长串道德经,连珠炮似地往他后背上撞,每个字都欢快地戳着他的脊梁骨,变着法子地教他如何做人。
终于,他忍无可忍,将手缩了回来,半边身子凉成了块铁板,倒向一边。
元晦眼疾手快地接住他,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掰向自己,一双眼睛波光流转,亮如星辰,比那盛世烟火还要晃眼。
他压低声音道:“师父,怎么了?”
墨玉笙着实无法理解这种床上要喊“师父”的……情趣,在他侧腰上拍了一把,打算溜之大吉,岂料刚起身又被压了回去。
元晦年不过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尝过这滋味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