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秦,秦聿?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成峰一下子愣住,挥起的左手还因为被大力握住的剧痛面庞涨紫扭曲着,半干不尬地悬停在半空。
时今下意识地手一松垂落在身侧,整个人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秦聿,
他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公司工作吗,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他发现自己说的加班是在骗他了...
时今睫毛颤着抿了抿唇,一时间心乱如麻。
林成峰只觉得脸上像被人当众抽了一巴掌,胸膛像被拉坏的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剧烈起伏,脸上整张面皮都被哆嗦起来。
下一秒秦聿手猛地一放,因为力气而大而显出像是将人甩出去的样子,林成峰重力作用下连着手臂整个人腾腾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一旁圆桌边缘站稳。
而在场所有人一瞬间鸦雀无声,刚刚还沸反盈天的局面又转瞬安静下来,距离太远听不见交谈声音,但明里暗里无数或打量或嗤嘲或跃跃欲试的视线都纷纷看了过来。
秦聿一身黑色长款大衣,来的匆匆周身还带着外面寒冷气息,身高俯视原因下面部线条愈发凌厉,
“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惹得岳父动这么大的肝火?”
男人眉眼间冰粹冷戾凝聚,视线分明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偏偏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来。
林成峰死死咬住牙扶住一边桌沿稳住身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哈,哈哈,有一点小误会...哈哈,小误会,小误会。”
“哦?”秦聿长眉一挑,微微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今今,不开心么。”
秦聿一手还揽在他的腰际两个人肩背相接着,此刻动作原因男人唇边贴的他极近,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时莫名带上了几分缱绻的意味,外人看来竟有些耳鬓厮磨的味道。
林成峰本来已经如遭天崩塌,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张嘴,这么大的丑闻和照片传出去,且不说他原本打算结交的,便是原先来往的如不如林家的都会免不了遭讥讽白眼落井下石,他之后要如何再去和人谈合作,他们林氏在洛市商圈又会元气大伤举步维艰。
但此刻看着时今,他突然又升腾起希望,怎么说时今也是林家亲儿子,如果时今,如果时今这个关节上肯帮他说两句,那现在秦聿出手,以秦家的地位,这件事还是能压下去的!
林成峰扶在桌边的手指发紫地捏紧一双眼死死盯过去,若是目光有实质那时今身上必会被他焦迫地烧穿一个窟窿出来。
而青年面容瓷白,上身精工白色衬衣腰处陡然收拢,愈发显得身形单薄清瘦,此刻长睫轻垂着安静站在一侧,抿着唇不言语的模样与这场喧嚣宴会看上去格格不入,仿佛当真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到了。
此刻被人问到,青年低垂的眼睫颤了颤,抬头去看秦聿,一双如墨眼瞳中仿佛映着万千情愫,复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只留下侧边一小片柔和面颊,和秦聿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的,轻皱的眉心。
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林成峰看到他这副模样几乎一口血要沤出来,果然下一秒他就看着秦聿凌厉眼刀扫过来,周身愈发如凝雷暴低压。
林成峰冷汗都要下来了,后背逐渐被濡湿。
而另一边的关秀云从刚刚秦聿一出场就警惕注意了过去,生物直觉本能下她敏锐察觉到了危险,双眼闪着犹疑的光芒,又看了看此刻被秦聿揽在怀里眉眼低垂明显有些状况外地时今,谨慎地没有第一时间讲话。
秦聿就那么冰冷注视着他,就在林成峰要和盘托出时下一秒,突然转了视线,看向一旁站着的关秀云,眼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讶然,
“这位是...?”
霎那间福至心灵,关秀云一口“呸!”就骂了出来。
女人声音响亮又振聋,
“老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仗着有几个破铜烂铁哄骗我妹妹,前前后后害了多少女孩,我今天来就是要让大家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比唱的好听,扣比买个表都不愿意买还爱装!”
“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你这么个装比男,自己不照照镜子看看!”
林成峰当即回落的心脏又要爆裂开来,想要破口让安保把她拖下去又顾念着在场,就那么硬生生紫涨着一张脸被指着鼻子骂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保安!保安!把她赶出去!赶出去!”
又是一阵纷杂混乱,人声叫嚷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一切恍惚又纷杂远去。
人影憧憧中秦聿面容格外俊美,深黑眼瞳低头专注看向他,“我们回去吧。”
室外的风还是很冷的,一出门就被寒气铺了个满鼻。
时今皱了下眉正要说快走吧,突然身后一个女声传来,
“等一下!”
两人下意识回头看去,竟是关秀云。
女人身量高,外面披上了件长大衣,面容已不像方才宴会上那般歇里斯底,而露出面容本来的素静温和,眉宇间却又无可避免地透露出几分疲惫。
她看向时今,半晌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谢谢。”
她们家两个女儿,父母年纪大了,妹妹最后怀孕退学瞒不下去哭在不到三平米的出租屋被找到那天两老人家心都要碎了,她当时就火气直冲天灵盖要一个说法,几番逼问若云都不说直到她去找了她当时要好的舍友,才知道对方可能是洛市的一个大老板。
上流底蕴,家产丰厚,出入玩一个陪酒的对他们来说再寻常不过,如果没有过硬的证据支持,找上门也充其量是只赔一笔损失费打发走。
可若要诉诸法律,且不说当时酒品时间监控早已证据全无,其间耗时耗力和金钱耗费,无论哪一项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家能耗的起的。
难道她的妹妹就这么白白被人欺负去了吗?
她就算再要强,也只是一个刚进社会不过三年的人,甚至如果时今提前打好了安排,她连金凤台的前厅都进不去。
关秀云看着他,又缓缓吐了口气,顾忌到一旁还有人而避重就轻,“谢谢今晚你挡了林成峰要打我那一下,不然,”关秀云冲他眨了眨眼,作出几分活跃的姿态来,“不然我这张脸就要糟了呢。”
纵使宴会上看到了那人是如何维护时今,但身为儿子派私人侦探暗下搜集自己父亲的情史还帮助一个外人这样打他的脸毕竟是一件说出前需要谨慎缄口的事。
时今抿了抿唇,眼里流露出几分歉意,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我该做的。”
关秀云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之后应该就带着若云回申州了,至少未来几年是不会到洛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