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底线
第117章底线
柳白鹭也不说齐丁氏空口白牙的将众人给哄骗了,直接指使了齐裴云去官府查档。齐裴云在外奔波多年,岂不会明白这婚书的重要性?他连忙起身冲了出去。杜大人已走,如今这里新上任的属官是康以邦推荐的钱大人,他如今上任不过月余的功夫,府衙许多事情还没有理清楚,所用之人也都是杜大人之前留下的。
是以齐裴云很轻易的就查出了他与柳白鹭的婚事从未来官府上过档,甚至从未出具过婚书!
齐柳两家过三书六礼的时候,确确实实是有过婚书的!齐裴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还拿着那纸婚书傻乐了半晌!
柳白鹭听了齐裴云的调查之后,满目悲伤的看着齐裴云,齐丁氏早就有休弃她的打算,却没想到她居然做的这般狠!
若是齐丁氏没疯,如今她怀着孩子,只怕齐丁氏会在她生产之后立刻将她扫地出门!
借口那还不多吗?
“不敬父母长辈”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吗?
“不守闺训”,说的不正是之前救治伤员有过肌肤相触吗?
单单这两条就可以置她于死地了!更何况还是没有婚书的!没有婚书两人等同于私奔!
柳白鹭不怕齐丁氏的磋磨,可是就怕这天外飞来的一招!
以这样的借口被休弃,纵然她不在乎,母亲父亲只怕也是觉得脸面无光,伤心欲绝!
柳白鹭这般一声不吭的望着他,齐裴云心惊胆战,他将手中滚烫的大红婚书塞进她的手中,紧紧抱住了她,亲吻着她的额头不住口的道歉:“白鹭,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柳白鹭仍旧那般怔怔的看着他,不发一语。
齐裴云更加害怕,像是要将她嵌进骨血之中一般死死搂着她:“你别这样啊,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我知道这次是母亲的错,可是子不言母过,我不能说母亲什么,不过我保证,日后你不会再受她半分气!”
柳白鹭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她看着齐裴云重复道:“不再受气?”
“是,是,是。”齐裴云连连点头,道:“日后你们再怎么斗,我都不过问!全部装作不知道!”
这已是他身为人子,身为丈夫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装作不知道,那便是柳白鹭当着他的面给了齐丁氏一耳光,他也不会说什么,心中更不会对柳白鹭有半分不满。
做到这一步,已是极为艰难。
难不成还要跟柳白鹭站在一起对付自己的母亲吗?
纵然是母亲不对在前,但是对付母亲,那也是大不孝!
齐裴云可以在外面为柳白鹭遮掩此时,却不能随同她一起对付母亲。
这是底线。
柳白鹭迟疑半响,就在他快要崩溃之时方才缓缓点了点头,又道:“只要母亲做的不过分,我便不会伤她身子。”
这也是她的底线。
***
几日后,行装收拾停当,柳苏氏带着朱姑娘也从熊唐县过来了。
看到朱姑娘,柳白鹭微微一怔,问道:“朱姑娘怎生也来了?”
朱姑娘坐在一旁垂首不语,柳苏氏看了一眼她,叹道:“还不是你嫂子?朱姑娘如今十六七岁了,却还没说婆家,朱姑娘说她早已定亲,可是你嫂子却无法容忍她在家中,几次三番的遣媒婆上门提亲,这是生生的要将她逼走呀。”
出了那婚书一事,柳白鹭对此事格外上心:“如今朱姑娘虽然父母亡故,到底还有其他亲人在世,也轮不到嫂子插手呀,更何况既是定过亲,那便有聘书了,明知她有婚约,嫂子还想再次许嫁,难不成她不怕律法严惩?”
时下成亲要三书六礼,三书是指:定亲之时的聘书,过大礼时的礼书,迎亲之时的迎书。
而定了亲的女子不能够许两家,不然女子的父母或者做主许婚之人便要受到严惩。
柳苏氏叹道:“你嫂子不过是想法子将朱姑娘的身价说了出去,来提亲者便络绎不绝了,她倒是没有半分插手的摸样。父母不在,她自己便可做主许婚,更何况朱姑娘去熊唐县就是投奔夫家的,可是夫家早已搬家了,如今人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若是要等下去,若是日后那边不认了,她也是蹉跎了年岁。不等吧,若是那边真的有什么事暂时脱不开身,朱姑娘万一许嫁了,这一女许了二夫,到头来又是朱姑娘的不是了。”
如此说来朱姑娘是陷入了两难境地,不过这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她不过是借住在了柳家,对于她的婚事,他们也没有权利过问。
柳白鹭着实无话了,叹了一口气,道:“西厢房我已然收拾出来了,不若母亲跟我一起住,朱姑娘住在西厢房吧。”
“但凭齐太太安排。”朱姑娘到此时方才开口,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看不见半点儿情绪起伏。
当晚齐裴云为柳苏氏与朱姑娘整治了一桌子接风宴,荤素搭配,有菜有汤,卖相也不错,着实让柳苏氏又惊又喜,不免又嘱托了柳白鹭几句相夫教子的话来。
柳白鹭垂首肃立恭听了,一一应了下来,最后还是齐裴云打了圆场几人才能吃得上饭。
至于那站在门口想要进来请安的清澄,柳苏氏是看都没看一眼,待用过了晚饭,朱姑娘回了西厢房,柳苏氏问两人:“既是对这个人不放心,你们为何还用她?”
柳白鹭垂了眸子,并不打算将两人之事告诉柳苏氏,只道:“婆母需要人照顾,请了外人我不放心,这清澄虽然心不正,可到底是个能干的,这些日子也将婆母伺候的很好。”
心不正这个词用的很妙,让柳苏氏一下子想到了别的地方,她看看柳白鹭的肚子,再看看齐裴云,忍不住训斥道:“你也是,自己不方便伺候,还不许别人不成?”
齐裴云老脸一红,在自家岳母眼里自己就是那么欲求不满不成?他连忙道:“是我不喜欢的,我就爱守着白鹭,母亲别怪罪她。”
“你都把她宠坏了!”女婿这么冲着自家闺女,柳苏氏心里乐开了花儿,却还是忍不住嗔道:“身为女子,伺候好夫君,为夫家绵延子嗣是第一要务,她几人不能伺候你,自当安排别人伺候。”
“母亲!”柳白鹭不依的央求道,却悄悄侧头横了齐裴云一眼。
齐裴云连忙跳出来表忠心,道:“母亲,真真是我不想要的。再者说了,我们家如今这种情况,就是再来一个人也养不起不是?”
想起如今齐家的穷困,柳苏氏也闭上了嘴,但是对女儿卖陪嫁又颇有微词,然而这又不能当着齐裴云的面儿说,只得道:“算了,你们的事情你们拿主意吧,天儿不早了,我回了。”
待齐裴云走后,柳苏氏才会跟柳白鹭住在一起,今晚她跟朱姑娘一同住在西厢房。
一同送走了柳苏氏,柳白鹭在齐裴云的搀扶下回到卧房,柳白鹭将卖茶寮所得的六百两银子与近日所积攒下来的银两共计九百两银子全塞到了齐裴云的手中,道:“这些银子你拿去。”
齐裴云将留下五百两,将剩下的四百两推了回去:“京中什么没有?你还是留些银子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