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124 过去未来
少年已经抽脱成青年的模样,身量l长,脸颊少了几分圆润,骨骼更加突出,如同刀削般硬朗。
在他回头看过来时,柳舒言的泪水不觉从眼角滑下,唇瓣发颤:“汲星洲”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挺着仿佛永不会弯折的脊梁的骄傲少年,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拥有这般苍茫死寂的眼神?就好像他这个年轻的皮囊下包裹的不过是一具行将就木的枯骨,好似一戳就会碎掉的布满裂纹的琉璃。
柳舒言心中有再多的怨气和不解,此时都忍不住想上前把他拥进怀里。然而她抬起的手穿过了他,眼前的人只是一个虚影。
青年长睫一颤,似乎是回过了神,但也不过是死海上被风吹起的一丝涟漪。他的视线越过了柳舒言,看向了某个地方,轻轻笑了笑:“东西太多了,装不下。我应该做个容量足够大,又轻便的储物袋才是。”
然后他转过身,身边开始出现了炉灶和制器台。
“空间里面可以再建空间,一层一层地打开,就像储物柜一样。能想出这种方法的我,真是个天才。”
柳舒言想笑又笑不出来,她已经明白了这是系统诞生的回忆。它便是在这样的巧思下,日复一日被创造出来的。
“这里便是塞外吗?”带着打磨好的储物袋,青年开始四处旅行,“以前她总说有一天要闯过疆域,体会‘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生活。”
“这地方入目都是沙子,比碧雪宫的入口还干涸,生物也都千奇百怪。”青年吐槽了一遭,在尝到藤上的鲜葡萄后却精神一震,“沙漠上竟能生长出这般美味的水果?我多摘点也不知道能否保鲜或许我应该试试?”
说罢了,他竟原地支起了屏障,开始在储物空间上再加工:“这里的时间若是能停止,里面的东西无论放多久都不会毁坏。这样就能存多些零嘴,好吃的新奇的都能往里放。”
“要做多大呢?当然能做多大就做多大”他尚未说完,平起一声惊雷。
青年嫌弃地从冥想中脱离,抬眸看向天上的雷云:“管那么宽做什么,我就是做个储物袋而已。”
然双方似乎杠上了,头顶的劫云愤怒地抖下劫雷。青年则加厚了屏障,继续冥思把时间织成了网再抽离开来。
待到劫云退散,青年从万丈深坑中爬出,抖掉身上的沙子,满意得看着手中带上一层金边的圆珠。
“葡萄原来有这么多的品种吗?她应该喜欢吃甜的,但其它的颜色好看算了算了,都放进去。空间不够大,我可以继续拓宽。”
青年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葡萄园,认真地对比每一种葡萄酒:“她这么爱喝酒,肯定会喜欢葡萄酒。不过场主告诉我这种酒是年份越久越甘甜,但一定要保存好,否则就会坏掉。”
“嘿,这有何难的?”青年自信一笑,“倒是不能给她买太多,万一她喝上瘾成酒鬼了怎么办?”
想起自己抽到的那箱酒,柳舒言感觉自己手痒了,好想拍死他啊,为什么有人连在回忆里都这么狗?
但最终他还是一杯一杯地尝,一箱一箱地买,都放在特意打造的低温储存间里。
“大不了我制定好规则,慢慢给她。一辈子那么长,还是得准备多一些才行。”
从疆域出来,他去了边塞的市集,认真地把所有摊位和商车都逛了一遍:“所谓的‘夜光杯’到底哪里有?难道是这种琉璃杯?”
幸好有游学的儒生为他解了惑,青年恍然大悟,又好面子道:“不就是玉杯吗?我也能做,还能做得更薄更透。这世间哪有人会比我手艺好?”
“这些东西买就买了,不过是图个新鲜。真正实用好看的,还得我来。”于是他转而主买材料,自己闭关造具。
“普通的首饰,我没做过。她总是那么素,发带也不多换,也不知道给她做什么样的首饰好?不如都做成灵器和法衣吧?”
“桌椅、屏风、寝榻、梳妆台这些可以多打几套,彼此间可以自由组合就再好不过了。”为了能打磨得更好,他周游时会采风记录各地的特色,遇到新奇的会买来.QへQ.研究一番再扔进储物袋里。
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把当地的特产买下,尝过好吃的就买多些,一般般的就随手扔进储物袋里,难吃的一般就扔掉或者不带走。不知何时起,他身后就跟了一只黑色的狐狸。每次他一买吃的,狐狸就双眼发光。
青年没特意带上它,也没有驱赶它。或许是太孤独了,他稍微放慢了步伐,并有意无意地多买上些吃食。
“这里的花神节习俗是放灯吗?”青年看着河岸上的花灯,若有所思,“她从前好像总会做噩梦,半夜惊醒过来,若是能有一盏不会熄灭的花灯,会不会就能安心一些呢?”
“还有她说的漫画和电视剧,我应该去哪里找给她?自己画?唉,我还得会编故事吗?”
柳舒言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心情复杂地抬头划过他的眉心。其实她从看到pad的界面时就觉得奇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极力伪装成正品的赝品,但里面的漫画和电视剧都挺新奇,她多年后重新体会到刷剧的快感,便只当是pad里收录的是被人翻拍玩坏了的新剧,渐渐沉迷了下来。
现在一想到是这个人凭着听来的几段话,就走遍千山万水寻来合适的人把剧情重演了一遍,再录下来,她不知该感慨他的执着,还是神奇的脑回路。
霸道娘子俏夫郎、还猪格格、名侦探磕男他整天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啊!
他到底花了多少钱才能让人抱着一只猪妖情深无悔地念白:“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
才能让一个人在“凶案”现场一磕到头就喊出:“‘真相只有一个’的?”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青年一边修改剧本,一边发表困惑。因年迈而毛色发灰的狐狸在他身边,似附和一般地摇了摇尾巴。
“你约莫有个大病。”柳舒言恨恨地抹掉脸上的泪。她当初看剧的时候笑得有多欢,现在就多想骂人。
她不是!她没有!就是他瞎想!
“又是一年了。转眼间,她就离开了快百年了”
柳舒言愣了下,见青年从书案上抬起头,吹干了墨痕:“九九归一,是个好时机。”
九重高塔在荒林中平地而起,眨眼间青年就站在了塔尖,手中托着一个黑色的圆球,抬头仰天轻轻一笑,似释怀亦似挑衅。
柳舒言第一次看到那么厚重的劫云,方圆万里厚重无光,如泰山压顶,狂风乱舞,雷电闪鸣,光是她这般干看着都胆战心惊,生出一种无法抵抗之感,只觉得在天意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和微薄。偏生少年衣袍纹丝不动,连发丝都齐齐整整,未受影响。
“穿越时空乃是禁忌――”庞若古钟长鸣的一声威震四方,天地色变,山河骤倾,雷雨狂泄。
而雷暴中心的青年支起了一顶屏障把自己连同高塔全部包裹,但天道法则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它可容他飞升离开此界,却不能放任他更改时空,颠覆生死!
劫雷重重落下,仿佛永远没有尽头。青年勉力支撑屏障,亦不愿退让,他眼里的疯狂就像一支热烈燃烧自我的蜡烛,不惜一切地放光。
“喂,天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画面截然而至,留影石掉落在地上。柳舒言骤然脱离,浑身仍在不自觉地发抖,眼前越发朦胧。她从震撼中脱离,抬手一抹,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即使信息不全,但也足够让她知道这座秘境和系统是未来的汲星洲穿越时空带过来的。
“球球,他去哪里了?”柳舒言茫然地拾起留影石,想再看出些画面,泪水却落得更加厉害。
“”系统沉默了半晌,回答道,“宿主,逆转时空是禁术啊,即便他拥有世间罕有的时空灵根,也非能任意妄为的。虽然他在达到目的的同时努力引导该有的事件按序发生,比如有续脉丹但仍让你去收集药材,比如让三界大战打了一场虎头蛇尾的大战。但时间线都提前了,注定要死的人都活了过来,这是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