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00万

“拜托了柳先生，我有不能让步的理由。”

“哦？”

看着面前面容诚恳的金岱，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持枪而立不可一世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柳幕遮才终于明白，除去所有光鲜亮丽的外在因素，他也只是个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可怜老人罢了。

或许正是这份痛苦令他的身体逐渐走向破败，而也是这痛苦在支撑着金岱这具本该分崩离析的躯壳继续前进，内疚与憎恨日复一日彼此撕咬，往复循环仿佛一场此消彼长。

此刻的柳幕遮，竟感觉自己活像个在战场上“处理”伤员的清道夫。

“那理由，是您的癌症吗？”

金岱听了柳幕遮的话久久愣在原地，而与他反应相同的还有甘凌以及女仆，但二人心中所思所想却千差百别。

“真不愧是女王的蔷薇啊...”

金岱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印证了柳幕遮的想法：“嗯，肝癌晚期。”

果然如此...

自从柳幕遮第一眼看到金岱的身形便在心中有了猜测：这老者有病，并且是病入膏肓的程度。

由于长期的食欲不振导致身体过分消瘦，以至于最终竟变成了这幅摸样，而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以及其他小细节反映无不说明他时刻忍受着强烈的痛苦。

而最为关键的指向点，便是金岱曾经擦拭额头的那块白帕。

柳幕遮放眼看去，那原本纯洁无暇的手帕上已被染上了点点黄晕。

当看到金岱时，柳幕遮便对他不自然的偏黄肤色有些留心，而直到看见那块手帕柳幕遮才敢肯定那并非肤色差异，而是并发现象导致的黄疸。

而当黄疸症状加重时，除唾液外的大多数体液也都会出现黄染。

柳幕遮深知凡事都有期又需要时机促成，并且运气也是实力相当大的一部分，但同时他也懂得：做侦探这行不能只靠运气和巧合。

自从他走进这家客厅以来看到的种种迹象，全都指向了癌症这个结果...

“柳幕遮先生，之所以请您来就是因为我的时日无多了，而之前我所说对于委托内容很着急也并非戏言。”

金岱说着踉跄着上前几步，竟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攥住了柳幕遮的衣袖，而此刻他满脸都被泛黄的汗液所浸湿，嘴角抽搐的频率越发快速，显然是疼痛的困扰再次发作了。

“咳咳咳...我...我想要雇佣您与死神竞赛，在大限将至前把我想要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恐怕放眼整个l市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您了...”

在柳幕遮冷漠的眼神中，金岱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拜托了！我死前唯一的夙愿！就是至少知道女儿是死是活啊！！！”

“好，那就收您300万的费用吧，一分都不能少。”

对于柳幕遮态度上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金岱虽有些惊愕但随即赶忙答应了下来。

“没问题，这很合理！”

柳幕遮见他做事还算爽快，随即微笑着说出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二道铁律：“其次，您需要先支付至少三分之一的定金，并且如果金小沁小姐遭遇的并非犯罪行为或者脱离了我的专业范畴，很遗憾定金不会给予退还。”

金岱依旧没有多言，但他的状态显然已经开始衰弱了下去...

“没问题，100万整...稍后就会打到...您账户上...”

“可否告知我当时事发的具体位置、门牌号以及您喝的咖啡种类，还有最好能有金小沁女士的照片，应该会有些帮助。”

金岱闻言点头，接着又对女佣挥了挥手，同时对柳幕遮继续说道：“那家咖啡店的位置是中心广场67号，我当时喝的是美式咖啡额外加一份espresso...”

“明白了，我会严格遵照契约做事。”

此时那女佣也从一旁的柜子内取出了张两寸照片递给柳幕遮，看着画上女孩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笑意，柳幕遮不由得微闭双眼摇了摇头。

而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小沁手上那别致的金色手链，雏菊状的装饰上还有几颗宝石点缀着花蕊。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可要去休息了...”

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金岱当即背着双手走向了侧门，而柳幕遮也在与甘凌对了个眼神后准备离开。

“哦对了。”

刚打算动身的二人被金岱打断，顺着他枯槁手指的方向看去，桌上那把镀金手枪还在灯光下微微闪烁光芒。

“柳先生如果中意那把枪...就带上吧。”

......

走出金家宅邸，柳幕遮一边抖出根烟叼进口中，同时对甘凌摆了摆手。

“你先收好了，可能会有用~”

还没等甘凌反应过来什么意思，柳幕遮便随手将那把枪直接扔进了甘凌怀中，而恰好手机铃声响起，原来是与金岱说好的定金已经到账了。

“诶哥！镀金枪也不兴这么玩啊？！！”

看着甘凌被吓得赶忙把枪保险关好别进后腰，柳幕遮无奈低下了头点燃了口中的香烟，开口对甘凌发出了连环追问。

“怎么还怕自己死贵了呀？平时不是爱吹自己敢空手关城门吗？莫非是被罪恶的镀金层晃着眼了？我记得你双眼视力还可以啊？”

“不是！万一走火了呢？！我这如花似玉的小伙子要是真碰上枪响！那不连孤芳自赏的机会都没了！”

“想走火也得有那个条件啊...不是刚说了里面没子弹吗？”

“哦...也是哈...”

看着身后面带小委屈还要无奈陪笑的甘凌，柳幕遮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后看向手表，才发现这会儿午饭时间才刚刚过去，于是随手在路边打了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