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致幻量

“这和一个小女孩有关，他的父亲已经命不久矣了。”

随着柳幕遮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才终于稍稍消停了会儿。

不多时，玛瑞娜终于在迟疑片刻后低声道：“难道是失踪案？”

“诚然如此，玛瑞娜小姐真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堪称吾辈之楷模…”

“你给我住口！”

在柳幕遮的再一次痛苦的皱眉中，玛瑞娜的语气破天荒轻柔了下来。

“少来吧你，不知道能让你主动联系我的案子…到底有多少油水可捞呢…”

柳幕遮再次缓缓点上烟，但这次却没有说话，双眸中期待与忐忑的神色溢于言表。

终于，随着玛瑞娜再次开口，柳幕遮始终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仅此一次，发到那个私密的邮箱里，我尽可能明天给你答复。”

“谢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柳幕遮之前几近僵硬的嘴角再次上翘了起来，叼着烟对身旁明显不明就里的甘凌点了点头，似乎是表明大事可期了。

但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玛瑞娜的语气再次化作刻薄...

“少自作多情，对于咱们两个而言与其讨论正义和同情，或许道德感缺失这个话题更适合些…”

停顿片刻，玛瑞娜突然刻意的提高了音调！那尖锐的女声震得柳幕遮险些将手机扔在地上！

“不过虽然不是为了你！但那个人情我还是要收下的！没其它事儿就别再打来了！”

嘟嘟嘟…

看着屏幕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柳幕遮强颜欢笑的摇了摇头，但随即却又将还没抽几口的烟轻轻捻灭...

虽然理论上两个人通话的结尾往往是单方面结束，就如同在一起时需要两人共同决定，但分开这件事情只要一人决断就足矣那般。

虽然道理都懂却依旧不妨碍自寻烦恼，这大概就是聪明人上了聪明人的当吧。

“唉，果然耐心缺失才是21世纪最大的精神疾病啊~”

此时，之前一直埋头吃饭的甘凌终于鼓起了勇气，悻悻的上前低声问道。

“柳哥…没…事吧？”

“甘凌，你知道那种临事方知一死难的感觉吗？”

听了这话，平时基本上天不怕地不怕的甘凌竟感觉身后泛起一阵恶寒...

“嗯，竟然只凭一通电话就惨烈到了生死的层面上…”

“不…”

柳幕遮看向他，面带慈祥的微笑摆首，随即又喝了口杯中的红酒，那神情俨然是阅尽沧桑四大皆空的老者：“经历过这个，你就会明白那根本不算什么。”

他说完才赶忙品尝起了等待良久的牛肉塔塔，虽然放置时间过久导致它的新鲜程度出现了少许下降，但此时柳幕遮却吃得津津有味。

伴随着红酒杯即将见底，柳幕遮一边伸手拿起瓶子为自己又添上了些，同时看了看身旁眼中散发着满满求知欲的甘凌，强压疲惫的点了点头。

“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吧。”

甘凌闻言顿时开心了起来，傻笑着用粗壮的大手揉了揉后脑勺。

“嘿嘿嘿，摸底细我能明白，不过为什么是这部分人群呢？”

柳幕遮闻言也不意外，顺手为他的杯中也添了些酒，随即端坐回原处翘起了二郎腿。

“你仔细想想看，虽然三十多年前的那天金岱经历了十分诡异的事情，其事件的异常程度为整个案子增加了很大的阻碍，但作为侦探我们要简化阴谋与迷雾看到本质，而他牵着人型玩偶回家而不自知这件事显然是源于幻觉，不是吗？”

看到甘凌若有所思的点起了头，柳幕遮则晃动着红酒杯继续说道。

“而且结合他后期身体急剧发生的变化和并发症，我有理由相信这一切与lsd有关…”

他说着微眯双眼浅浅一笑，抬起手作势要与甘凌碰杯：“当然了，这都是我的推测。”

随着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房间内回响，甘凌一头雾水的喝了口酒，接着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柳哥，什么是ls…d？”

“lsd嘛也就是lysergide的缩写，俗称为麦角酸二乙基酰胺，基本形态是种无色无嗅无味的液体，摄入途径则是吸食。”

听他一说完甘凌立刻恍然大悟，双眸中再次闪烁起了久违的智慧之光。

“也就是说并非简单的被下药！而是无意中接触了毒品！”

柳幕遮看到这儿轻轻点了点头，嘴角那笑容好似还有些为他骄傲的状态...

但砂锅破坏者甘凌顿时又发现了新问题，忙不迭的朝柳幕遮凑近了些。

“可是柳哥，这种东西只要吸食一次就能对大脑和身体素质产生这么大的破坏吗？”

“自然是不能了…”

对于甘凌的疑惑柳幕遮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人类的共性便是会不自觉地扭曲事实从而迎合眼前的结论，哪怕这与真相背道而驰，但经过冷静分析之后褪去一切虚无与神秘缝织的外衣，就连金岱先生珍藏的那诡异娃娃也存在着解释之道。

柳幕遮想到这儿轻轻托腮，双眼略带迷离的看向杯中，红宝石色的酒液随着他手腕旋转的频率形成了一阵旋涡，而那杯中的旋涡眼内便是理智与疯狂在尘世的交融之处...

“话虽如此，不过lsd这种药品在上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曾是心理学和精神病学常用的研究药物， 理论上使用得当的话会使研究对象在2~3小时左右出现幻觉，但根据金岱的回忆他当时很快就产生了不适感，而这也正是问题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