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放猪的娃

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河里的水变得浑浊起来，5只猪仔蜷缩在母亲的身下瑟瑟发抖，不时发出咕叽咕叽的叫声。

山风路过山口吹倒了地里的苦荞，也伴随着雨水吹打在这个瘦弱的12岁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头上顶着一个破旧的化肥口袋，雨水落在上面噼里啪啦作响，身上不知是白色还是黑色腰上破了一个洞的半袖t恤，t恤已经湿透了皱皱巴巴的贴在小男孩的肉上，他左手提着裤子，右手抓着化肥口袋往下拽，脚上黑色的石林鞋左脚内侧的鞋边已经裂开了一条口子，右脚大拇指穿过鞋上的洞漏了出来。雨水顺着头发流到小男孩紫黑色的脸上，他就站在距离小猪仔不远的地方瑟瑟发抖。

小男孩时不时地用右手手背擦拭一下鼻涕，嘴里不停的说着：“我是向小北，我不哭”。眼里却挤着眼泪。

他用祈求的目光祷告天不要再下雨，任凭他如何祈祷，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河里浑浊的水漫过河岸。

向小北蜷缩着身子半蹲在地上。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雨小了很多，向小北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用右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

向小北突然跳了起来，嘴里说着:“猪呢，我的猪呢”。

猪早已不见了踪影。

向小北顿时跳了起来，慌忙找猪。要知道这是他家唯一称得上值钱的财产，也指望着这些小猪仔能换钱交学费，更是家里唯一的希望。猪如果丢了，一家人也就彻底绝望了。

向小北慌不择路的在雨中奔跑，泥泞的山路平常缓慢的行走都有可能摔跤。雨天更别提能走多快。

向小北没跑几步，狠狠的摔了个狗吃屎。口里满嘴泥，身上也沾满了泥水。

经过刚才的一摔，左脚的鞋彻底的撕裂开了，鞋底飞出2米多远的距离。向小北一瘸一拐的起身把飞出去的鞋底捡了回来，解下来断了一半的鞋带把鞋底和鞋面绑在脚上。

鞋不跟脚，鞋底一边掉一边绑，在泥泞的山路上寻找猪仔。

原来在向小北闭上眼睛后不一会儿，母猪带着几个猪仔沿着山路往家走，却在过河时被洪水全部冲走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雨也终于停了，向小北漫无目的的满山寻找，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可能猪已经回家了，可能在某一个地方偷吃庄稼，可能在某一个地方睡大觉……”。

向小北唯一不敢想象的就是猪真的丢了，他也不敢相信猪真的丢了。

经过无数次的斗争，向小北抱着回家去看看猪回来没有的想法快步往家赶。

距离家不远的地方向小北却不敢再往前一步，他在屋外踱来踱去，不时地抬头看向家的方向，不停地游走。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向小北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向小北，向小北，赶紧回家”……

母亲一声声的呼喊，向小北终于应了一声“来了”。

向小北从来没有觉得这一刻家的距离是那么遥远，嘴里回答着母亲的呼喊，脚却迈不动步。

“猪呢？”母亲说道。

向小北回答母亲说道：“还没回来吗？”

父亲也从屋里走出来用很严厉的语气说道:“你干什么去了，你回来了，猪哪里去了”？

向小北低声细语的说道：“今天我去放猪下雨睡着了，可能丢了”。

父亲快步走上前来扬起手掌只听见很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向小北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然后没了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