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月考已经结束。成绩公布的那一天，班里的很多同学迫不及待地冲进办公室，我其实也很担心自己的成绩，只是没有行动罢了。白雨很镇定地坐在座位上，继续整理她在图书馆摘录的笔记，两三个同学突然破门而入，待在班里的同学按捺不住了，争先恐后地上前询问，其中最受关注的莫过于班级第一了，一个男生大喊道“第一是白雨！第一是白雨！”我下意识地看了白雨一眼，但并没有感到惊讶，白雨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生，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拿到成绩后我只考了第五的成绩，可能这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对于我而言，这还远远不够...

“儿子，你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老爸在接我回家的路上问我。

“嗯...考了...第五。”我不知道自己考得算不算好，我只知道他们对我要求很高。

“才第五啊，你这，唉，你级部排名多少。”老爸的声量提高了不少，已经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生气，我的手心开始不停地出汗。

“五...五十多。”我知道这意味着我考砸了，他可从没告诉我，我应该考第几名。

“五十多！我看你是没戏了，你还能干点什么，你说说你...”

老爸不由分说地数落了我一顿，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让那些话从我左耳朵进去，再从右耳朵出来，反正都已经习惯了，只要没有考到他理想的成绩，那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虽然我只会没用那么几天，但即使是几天时间，我也不愿意去面对他说的那些话。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家人和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只要一有机会，我的耳边总少不了“好好学习”这四个字眼，他们总是告诉我，成绩一定要好，才能有成功的机会，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成功过一样。后来发现，我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说的成功是指什么？

可能吧，可能拼了命地学那些自己不喜欢的知识，只是为了堵住那些烦人的嘴。

我到校时间很早，学校要求五点到，我两点多就会坐在教室里。教室里只有我自己，我打开窗户，希望窗外的鸟叫声可以打破此时的宁静。白雨来到了教室，她坐到我旁边，见她眉头稍紧，嘴角轻扬，看来是有什么事要给我说。

“听着副组长，我们现在有一项重要任务。”白雨严肃的样子让人有些想笑。

“又有什么事？”

“我们这周末要去厂子里搞一台发电机！”我算是发现了，白雨说话就跟闹着玩一样。

“啊？我们要去偷东西？”

“笨蛋，什么叫偷，这叫为我们伟大事业做贡献，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白雨一脸自豪，好像真的在搞什么世界级别的工程。

“为什么要去偷发电机，你难道不怕被发现，逮起来？”我不会真的要参加吧，天哪，我竟然要去偷东西，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让我屁股开花。

“光看理论咱俩是肯定搞不懂发电原理了，必须得搞一台发电机拆开看看是怎么工作的，到时候你跟着我就行，保证发电机顺顺利利到手。”白雨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我，她没问题，对于她的自信，我总是产生不好的预感。

月黑风高，我们来到一座工厂。白雨把我带到一扇后门，我们悄悄进入，在白雨的带领下，我们绕过了所有的保安，长驱直入般直达工厂内部。那种感觉，就像白雨领着我在自家院子里遛弯。

“副组长，这里有废弃的发电机，我去找一个推车，你在这里等我。”白雨和我躲在一间屋子里，屋里很暗，幸亏老天爷没把月亮遮起来，否则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待在屋子里，等着白雨回来，突然听到有什么动静，恐惧使我坐立不安，我慢慢向前走过去，一只老鼠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我被吓了一跳，脚下没站稳，碰倒了存放零件的柜子。噼里啪啦的声音引来了一个工人，他踹门而入。

“是谁？谁在里面？”那个工人大声吼叫，我很害怕，不自觉地举起双手，那样子真像是一个被发现的小偷，话说我好像本来就是小偷。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面对工人的质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雨这时推着推车也进了屋，看见工人，竟然在那苦笑了起来。

“白雨？你怎么在这？”

“你俩...你俩认识？”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