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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

缘由

梁梦洲没去病房,转头去了医生办公室。

谢桥的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岁的德国女人,一头卷发,被黑色皮筋束成马尾,正坐在电脑前打字,看到他就从抽屉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他,逗小孩似的眯着眼问:“你有什么事吗?”

梁梦洲摆摆手没接,垂着眼问:“我想知道四十二床谢桥的情况。”

“你是他男朋友?”

他不说话,女医生又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将糖递过去说,“你看上去很伤心。虽然那柄剪刀戳伤了他的胸膜,会让他说话和呼吸都产生牵拉痛,但是位置很幸运,没有伤到心脏。如果我是你,就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然后让他也开心。”

梁梦洲接过棒棒糖回到病房,却没有进去,大脑放空靠在门外。

屋内父子俩的声音轻缓地传出来,像水流流过他心上。

“都是马元潜干的,你别赖你老子。我不清楚他怎么认识的max,但这次梁梦洲会被盯上确实和我关系不大……你还没有你那位心上人聪明。”

病床上谢桥扫了他一眼,似乎意外他的称呼,问:“谁是max?”

“还能有谁!绑匪,给梁梦洲拍照的摄影师的前男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乱!”

谢明世十分别扭,头一次这样和谢桥讲话还不适应,加重语气说,“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偏见那么大,但你总该知道这是法治社会,我能随随便便绑个人来吗?怪就怪你们太张扬,在酒吧就亲到一起,被人拿了把柄还不自知。”

他把手机扔给谢桥,“懒得说,你自己看吧。”

手机上有一份文件,大概是助理整理的,井井有条,谢桥用没输液的手打开,先看到的就是几张他和梁梦洲接吻的照片,接下来就是马元潜的整个作案过程。

起因是梁梦洲和leo在酒吧喝酒,被在酒吧游手好闲的max看到,嫉妒心和见钱眼开同时作祟,又看梁梦洲穿着打扮价值不菲,当即决定敲他一笔,并在狐朋狗友的小群里发了梁梦洲和谢桥的照片,召集人手,不知怎么,照片被马元潜看到,私下联系了max。

马元潜提出可以先付一笔钱给max和他女朋友,绑架成功后再付一笔,条件是梁梦洲得交给他,缺钱的max当然同意。

“除了马元潜确实是我带到慕尼黑的,在他去年七月出狱时,其他一切都和我无关。”

谢桥无声质问:“为什么?”

谢明世掷地有声:“因为你是我儿子!你救梁梦洲时被他看到脸了,与其让他出狱后四处逃串,不如让他在我眼皮子底下。”

谢桥说:“可你没控住他。”

“我当然控不住,你老子又不是黑色会?他要违法犯罪我有什么办法!他失踪的第一时间我就让人去找了,也确实找到了,如今人进了局子正在走司法程序,你还让我怎么办?!”

谢桥不说话,谢明世就说:“你总说你不想成为我,其实我也不想控制你,但我们太不一样了,我想把你塑造得和我一样成功,我不觉得我错了。

“我想告诉你的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结果,也许我们父子俩这样就是常态,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接受。人生还有许多年,你大可以把我当做敌人赶上我,超越我,这就是我对父亲这个角色的理解,听不听随你。”

谢桥突然笑了,看着窗外说:“我真没那么多远大志向,我做这么多只是想做回自己,至于做的时机,不是现在也会是往后的某一天……所以我现在自由了吗?”

谢明世冷哼一声就出去了,和木着脸的梁梦洲对视一眼,扬长而去。

等他走后,梁梦洲又发了一会飘才进到病房。进去时谢桥在看明朗的天,很安静,直到梁梦洲在一旁坐下,他就闭上眼,开始装睡。

梁梦洲:“……”

本以为他会装很久,但很快他就睁开眼说:“我是故意的。”

梁梦洲最开始没明白他指什么,反应过来后像被捅了一刀,头皮发麻地看着他——他在说那把剪刀。

“人体素描我画过很多遍,我熟悉人体结构,也足够了解自己,所以我把握得很准,事实证明我赌对了。人想得到什么,就注定会失去什么,一切都是我愿意的。

“从前为了能再见到你,我可以答应他五年不见你,如今为了自由,我也可以拿剪刀捅伤自己,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可以将一切都当做筹码……所以我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就是这样,挣不开,逃不远。

“而之所以编出那么多理由来骗你,是不想承认我对一切都无能为力,但如果一切都像我说的那样,就可以骗自己说我还有爱情……对不起,如果我让你觉得有负担,你现在可以走。”

已经流过泪了,梁梦洲也哭不出来,怔怔地看着他黑色的头发,眼神不知道落在哪里。半晌,他笑了笑说:“那我算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重量?你做这些决定时想过我吗?”

谢桥说:“对不起。”

“当年是你从马元潜手底下救了我,你是那个弹钢琴的侍应生对吧?其实我也见过你,只是我忘了,因为你身上的香味,最近我才想起来……在河东公园的篮球场,你踩着滑板从我面上飘过,我当时还想,这个人好轻盈好自由……

“你是让我心动的第一个人,这是我在微博发那幅画的原因……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次,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却让我走,荒不荒唐……”

谢桥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梁梦洲摇头:“用不着说对不起,比起我,更应该想清楚的人是你自己。”

床上的人很久没有动静,突然坐起来,捂住胸口,一脸难受地看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躺下。”梁梦洲将他按回病床,不自在地说,“有什么话醒了再说,你需要休息。”

谢桥不说话,也不动,漂亮的眼睛开始泛红,像追踪器,死死咬着他。

怕他又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梁梦洲就捂住他的眼说:“闭眼,睡。”

他的睫毛抖了两下,突然狠狠抽气,抿着嘴说:“我好疼……好疼……”他扣住梁梦洲的手,像手铐铐着他,不让他擡手。

梁梦洲就被涌出的热意烫到了,心又酸又涨,几乎是无措的,想抱他又怕弄疼他,只好顺着他说:“如果一切都那么痛苦,就为了我活吧,我会让你高兴的。”

床上的人哭个不停,一会功夫,梁梦洲又开始愁,怎么还是个哭包?公主病犯了?他小心翼翼亲了亲他的脸,说:“别哭了,再哭录视频了,发给陈勉发给陶君然。”

于是谢桥就挣开他的手,表情痛苦地捂着胸口喘气,一旁的心电监护也疯狂尖叫,梁梦洲看出上头的心率高得不正常,迅速按下床头呼叫铃,等女医生撞开门进来时,谢桥已经不动了。

梁梦洲吓疯,被挤到一旁直着眼睛问:“他怎么了?”

女医生看着监护仪,又用听诊器在他心口听了听,在他潮湿的眼角摸到一手湿意,不赞同地对梁梦洲说:“过度换气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哭晕了。他虽然没伤到心脏,但情况也不乐观,你不该让他情绪波动这么大。”

“哭晕了?”梁梦洲愣住,看着一旁监护器上密集的波浪说,“严重吗?”

“先观察一会,调整好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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