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礼物
谢桥从卧室去而复返,也给了梁梦洲整理自己的时间,等他再进来时,梁梦洲脸上脆弱的痕迹已经看不到了,只剩双眼红红。
他递来一条米白色细纹领带,上面带着浅金色斜纹刺绣,十分柔滑,垂在他手上像古典美人的金发。
梁梦洲接过,领带比他想象中轻巧得多,只是略显眼熟,他翻过来正反看了看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它?”
谢桥说:“它是用月光的同款布料做的。”
“你送我边角料?”梁梦洲备受打击,又开始委屈。
“不是边角料,领带在设计初期就有了。以前看过一位前辈写的论文,他会在服装制作初期留一米布,说服装在制成的那一刻,就进入鉴赏和演绎阶段,是别人的课题了,只有那一米布属于自己,所以他会用那一米布做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东西,领结、丝巾或者手帕。
“这个想法我很喜欢,所以在月光完成后,就做了这条领带,在我眼里,它和月光都很重要,我在反面绣了一颗星星。”
梁梦洲翻过领带,果然看到一个驼色的星星,拿着领带在脖子下比了比,问:“那很贵重啊,确定送给我吗?”
“本来就是给你的,绽放也是。”
“哒”,领带轻飘飘落到地上,他忙捡起来拍了拍,指着自己:“我?绽放是给我做的?不是你那个白月光吗?”
“是同一个人。”谢桥淡淡开口。
梁梦洲大脑宕机,突然问:“你是在表白吗?”那些技能是为他学的?
谢桥看着他,不说话。
梁梦洲“唰”一下跑开,都跑出残影,两秒后,客厅传来大门被刮上的声音。
他边跑边想,哈哈哈,笑死了,原来我才是谢桥那个该死的前任!
谢桥在哄他吧?看他今晚又是失业被封杀,又是被人骂的,所以同情可怜他,是不是?还是因为知道热搜的事他家里人的手笔,所以愧疚了?
他一口气冲到小区楼下的游乐场,坐在儿童网眼秋千上飞老高,又捂住脸……不行,他得静静。
已是夜里十点,月色很亮,地面被洒下一层银白,昏黄的路灯伫在远处,像情人温柔注视的眼。
他是个成年人,尽管最近减脂颇有成效,但儿童秋千还是在他的压迫下嘎吱作响,只好又站起来,掏出口袋的领带,像端着个刺猬球,说:“你就是个普通的礼物,并不能代表别的是不是?”
“是的。”
自问自答后,他靠着双杠吹了会夜风,过了很久才沉静下来,忽然无师自通,懂了那些一定要金榜题名才肯迎娶佳人的才子:没钱没事业谈个屁的恋爱,带着人家喝风么?
“怎么偏偏是今天?我是不是不该直播,该等欣姐来救?现在这个死样子,娱乐圈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在他转身回家前,谢桥的微信消息先过来了:“临时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梁梦洲人傻了,不是才送完礼物吗?他还激动着呢,怎么人跑了?是害羞吗,还是你谢桥的喜欢的有效期只有半小时?
不对!还没半小时呢!就不等啦?活该你单身!
他气得当场给陶君然发去微信,问:“陶总这周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那头陶君然正在电脑上画设计图,看到消息就乐了,将截图甩给谢桥说:“你心上人约我呢,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谢桥正敲着方向盘等红灯,回了一句:“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别惹他,被骂了别说我没提醒。”
陶君然回得很快:“你到底行不行啊?他找我肯定和你关,你又干什么了?”
那头谢桥头不回了。
陶君然图也不画了,干脆翘腿坐到沙发上,给施琪发去一条信息:“我有预感,谢桥一周之内必脱单!你准备好来给我当助手吧!”
一个黑猫头像的人迅速回道:“少放烟雾弹,他们官宣我才信!起码两周!还是你准备好来我工作室当保洁!”
陶君然哼笑,给梁梦洲发去一条带笑的语音:“后天下午两点,梁老师你空吗?”
梁梦洲回:“不是老师,是梁梦洲,有空。”
当晚谢桥没回小北山,甚至没有一条消息,梁梦洲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没理他,临睡前还把那条领带扔进垃圾桶,但躺床上不到一分钟又捡回来了,理由是“不礼貌”——要丢也得当着谢桥的面丢,不然多不坦荡。
次日下午,梁梦洲风衣墨镜上身,男模出街,和陶君然约在一家书店咖啡厅,他提前十分钟到达,进得很顺利,只有服务员多看了他两眼。
挑了两本书进卡座,本想翻两页,没想到陶君然很快就到了,穿着一身亮黄,闪得他眼都要瞎了。
“哇偶。”他捏着书和他打招呼。
陶君然像个花孔雀,转了一圈得意道:“帅吧,我挑了好久选的。”
梁梦洲点头,问:“帅成男菩萨了,喝什么?”
“冰美式吧,最近不太喜欢花里胡哨的口感,说吧,找我什么事。”
梁梦洲将一个盒马的塑料袋扔在桌上,一擡下巴:“谢桥的东西忘我车里了,你替我还给他。”
陶君然挑眉问:“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
塑料袋是盒马一块钱的,陶君然拨了拨,发现里面装着个手掌大小的卡地亚礼盒,疑惑道:“这是他送你的吧?”
梁梦洲随口说:“不是珠宝,他的东西在盒子里面,我随便装的。”
“那我打开了?”陶君然越来越好奇了。
梁梦洲点头。
于是陶君然就看到那条刺绣领带,卷得漂漂亮亮盘在礼盒里,脸色一下就变了,头都摇出重影说:“这我可不能收,你得自己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