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仙域读书（四）

等漫长的一日又散了，许多妖怪都唉声叹气，没过的那几个更是如丧考妣。毕竟三日三本，一本比一本更厚，担心这第一日都不过，后面两日就更加难了。

不过只要看了《五域全书》的人都知道，这书虽比《仙域常礼举要》要厚得多，但各域的风俗美景，建筑特色和衣着服饰等图绘占了许多篇幅，内容也大都是简单介绍几域的大事记和风土人情，并无太多艰涩的内容，熬个夜两本一起解决也不是不可能。

对外界知之甚少青言对这本书很是喜欢，在中规殿的时候就翻完了一遍，回到寄沉山也依旧翻看着，兴致勃勃地和还是文盲的丑丑兴致勃勃地指着图画分享：

“丑丑你看看，仙域之下，大致分为四海八荒，四海是指东、南、西、北四海；八荒是指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荒。是什么什么万物之所在，你看看这些是之前我们待的人域，嚯，人族命短，但真是能折腾啊！他们为了抢地盘一百年就打了一千多次，死了百万人——”

青言翻开魔族的那一章节，指着插图：“这是魔域，‘处地极之北，瘴气横生，干冽苦寒，不见星辰日月……仙魔战止，魔王寒寂以天险划四城：桀桀、封豕、以目和末渊，拱卫王城猩离……’，你看看这灰蒙蒙的，有的还会下雪，我讨厌下雪，看来这魔域和苦——我们那也差不多么。”

“对了，还有妖族，书上说‘妖族万类，多散于福地洞天之所，妖域无恒定’也不知道这‘福地洞天’是什么？看着就是很普通的山水嘛。”

青言又翻了几页，丑丑指了指书上那片黑暗中盛开的红色花海和飘荡在花海之上的星河：“这是什么？”

“这是通向冥域的入口。”青言将书中这页插图展开，花海尽头出现一条河流，一点点星光也变成一个个飘渺的身影，在黑衣冥差的看守下，等着几具骷髅划着的小破船，“人族兽族等死去的鬼魂在冥差的带领下穿过这片彼岸花，就能到达冥河，过了冥河就能到投胎的地方。”

说到这里青言指了指河岸的一处断壁残垣：“本来有座桥可以走的，不过仙魔大战的时候被魔族轰了，也不知道为啥现在也没修好——”

“有人！”本来听得专心致志丑丑突然抬起头，“不是黎一行。”

都快山禁了，这时候谁还会来他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本来在专心看书的栗鹀也抬起了头来。

不多时，几人眼前便出现在了一个穿着黎草色襦裙，衣裙被撕了破口，沾满了尘土的灰蟾妖。

“青言姑娘好——”灰蟾妖像鼓足勇气一般怯生生地抬起头来，“栗鹀公子好，丑丑好——我是灰蟾族的潺雨——”

“灰蟾族的？我记得在孔雀族地里见过你，你当时和你们族长来给孔梵族长献礼。”栗鹀满眼戒备，“你来干什么？”

“我——我——”潺雨看看栗鹀，最后还是看向青言，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想来问问——能不能——能不能借你的《五域全书》给我看看？”

青言有些不解：“我记得没过的人里没你啊？”

“我——”那潺雨话还没说出口，就掉了几滴眼泪，“我那本，被雀喜抢了。”

雀喜？不就是那个讨厌的麻雀么，青言和丑丑，栗鹀交换了一下眼神，又注意到她露出的手臂手背上有几个像是被啄的细小伤口：“你这伤也是他们弄的？”

“嗯——”

潺雨断断续续地交代事情经过，原来是因为今天雀喜没过，怕耽误了明后天的考核，她不知道偷偷和孔烟孔雨说了什么。孔烟便让潺雨把自己的这本借给雀喜，可她自己还没有看完，当然是不肯。

雀喜仗着有孔烟孔雨撑腰，把她打了一顿后还是把书给抢了。孔烟还说，要是敢和仙君告状，他们整个灰蟾族也别想好过。

栗鹀气急：“他们俩真是太过分了！”

“没有人敢得罪他们把书借给我——”潺雨低头，“所以我就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们了。”

潺雨没说完就“扑”地朝着三人跪了下来：“我们一族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还有我妈妈还等着我回去救命呢，我不能就这么回到族里去，求求你们，等你们看完了，给我看几眼就行——”

“你别哭，等我看完就把我的借给你。”栗鹀连忙张着翅膀要把她扶起来。

青言拆穿了栗鹀的牛皮：“小朱雀，你今晚能读完就不错了。”

“要我借也不是不行。”青言也猜到这事多半是冲着她来的，支着右手托腮道，“不过好人有好报，你得给我点什么才行——”

她上下扫了一眼潺雨，也实在没什么稀奇的，见丑丑老是盯着她发髻间的一支发钗上的一只胖胖的金色灰蟾看，便一指：“就要这钗子吧。”

潺雨一愣，但马上应了下来：“好——”，将钗子拔了下来双手递给了青言。

青言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递给了丑丑。

丑丑嘿嘿一笑，一爪抓住那胖灰蟾就想掰下来，被青言弹了一个脑瓜崩儿。

潺雨见钗子保住了，暗自松了口气，然后怀里就被塞了一本厚厚的《五域全书》。

“你先拿去看吧。”青言舒坦地往山石上一靠，伸了个懒腰，“我先躺躺。”

“谢——谢谢！”本来觉得等他们看完能看个把时辰就已经满足的潺雨有些忐忑，又有些喜出望外“青言谢谢你！我看完很快的，很快就能还你！”

“不急不急。”又弹了想搞破坏的丑丑一个脑瓜崩儿的青言摆摆手道，“反正我已经看完了，估计明天的考核易如反掌，你随意吧。”

说罢搂着丑丑靠着石头双眼一闭，开始闭目养神了。

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盲目自信还是词不达意的栗鹀和潺雨：......

不过青言的自信还是缓解了潺雨的紧张，她马上便安心了不少，定下心来和栗鹀一起翻书苦读。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青言他们这次终于提前了些时候，可以慢悠悠地上云。

然后倒霉地碰上了孔烟孔雨和雀喜和黍迟迟几人。

“我说癞蛤蟆又躲哪去了呢，原来是有了靠山啊。”孔烟见青言他们身后的潺雨，故意出口讽刺，“妹妹，你有没有听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说今天怎么这么晦气，原来丑八怪废物都扎堆了，哈哈哈——”

孔雨也掩着嘴笑：“姐姐你别说了，等下又有人哭鼻子去告状了。”

雀喜他们这几个狗腿也跟着笑。

“真是谢谢潺雨妹妹借我的书了。”雀喜笑着把书往潺雨怀里一塞，低声威胁道，“你要是敢说一个字，回了妖族，有的是办法整你们！”。

潺雨双手紧抱着书，低头不敢说话。

栗鹀学着青言只回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呵——”孔烟竟然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偷偷抬头的潺雨，随后便走到前面去了。

黎一行过来低声问潺雨的事，青言看着旁边等着的佘曲水只简单说了几句。

仙侍起了云，没有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