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凉破闪现
豆大的雨点不断地打在那身着玄色衣袍的人的身上,却被透明的灵气结界隔开,他居高临下,低头看着此刻已经变化成了人形的青言。
她正静静躺在泥水里,散落的及腰长发和本就灰扑扑的衣裙和脏兮兮的泥浆混在一起,狼狈至极。雨不断地打在她的黑白斑驳的脸上、紧闭的眼睛上,头发上、脖子上……
真像一块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的斑斓石。
他还没有说话,青言已经半睁开了眼看向他,嘴里嘀咕了一声“凉破?”,这一声在嘈杂的雨声里几不可闻,但还是被来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在雨水里舒服得迷迷糊糊的青言,听到丑丑好像在急切地喊着什么,不断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吧嗒吧嗒——”的声音,因为那些雨全落在一层透明的结界上。
接着是脖子一凉,她浆糊一样的脑子因为这淬人的凉意终于清醒了一些,睁开眼一看,真的是凉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凉破——”青言马上改口,“哈哈,凉破仙君!您这是——”
“你到底是谁?”凉破仙君执着手中的还未苏醒的流云剑抵着她的脖子,满眼都是冷漠,他刚刚在新月城外,分明感受到一股比白柘魔人远远要强大魔气。他寻着那魔气踪迹而来,目睹了金雷将那白柘魔人劈得灰飞烟灭,只剩下这个妖力孱弱,全须全尾的小妖的在这里,实在是太可疑了。
“我是青言啊,哈哈——您贵人多忘事,在仙域的时候我们还见过呢,哈哈——”青言嘴上说着,想用手拨开流云剑,勉强半撑起身子。
发现剑是一动也不动,凉破仙君也愈发冷漠。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她的魔气在紫雷和白柘的魔气消散前就已经藏的严严实实。难道他想起了什么?更不可能,他的眼里可没有见半点情分……
正在青言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突然无数大大小小的功德金光从四面八方而来,源源不断地涌进了她体内的仙域路引中,青言也顾不上看凉破脸色,召出仙域路引一看,只见在功德金光的灌溉下上次萌发的芽点转眼间就幻化成了数片金叶子,顶端的叶子间还萌了一个花骨朵……
这得多少功德啊?不枉我又被劈了一遭!天道你也没这么小气嘛!青言立马忘了脖子边上的剑刃,大喜。
而且随着功德金光越来越多,因为猩红之月四溢的魔气冲撞而不稳的识海也逐渐平静了下来。青言嘴都要咧到耳后根了,然后又看到了凉破仙君的那张臭脸:……
青言看着他看看自己,又疑惑地望了一眼墨黑色的天空,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自己也不敢多言,只能和结界外急得转圈圈的丑丑大眼瞪小眼。
“凉破仙君不好!”此时一个穿着灰色铠甲的,头上长着一头锋利的尖刺仙族驾着朵乌云出现,“那乌炎魔人打伤了围捕的弟兄,往魔域逃窜了!”
凉破仙君看了一眼青言,最后还是把抵在她脖子上的流云收回,对着那穿着铠甲的仙族说“冷冷地说了一句:“追!”
话音刚落,突然出现的凉破仙君便同那个仙族一起又突然消失了。
只留下了搂着投怀送抱的丑丑,暗自庆幸的青言和刚被这场瓢泼大雨砸醒,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情况的黎一行几人:……?!
“吓死我了,要不是感受到他的仙气灵力,还以为又是什么凶恶的魔族——”听了青言的简单解释后,黎一行松了口气说道,又察觉不妥,“咳——既然有仙君他们在,这些作恶多端魔物嚣张不了多久了。”
“只是这金雷不知为何凭空而来?”黎一行有些担心地看向青言,“青言你有没有受伤。”
青言晃了晃手脚,摇头。
放了心的黎一行想了想又道:“金雷中有股淡淡的银色,看样子像是人族修士请的法雷,但我从未见过法雷有此等威力,果然天外有天——”
“嗯,天外有天。”希望他别多问的青言只能点头表示赞同。
“估计魔族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恶有恶报罢了。”栗鹀脑袋依旧疼得很,懒得想这么复杂,“管他从何而来,能除魔的都是好雷,多亏了这金雷,要不然我们都要交代在那魔人肚子里了!”
“不过这次我们也算因祸得福,得了好多好多功德金光。”栗鹀朝着青言歪了歪脑袋继续说,“果然是富贵险中求。”
青言继续点头表示赞同。
说到功德金光,见功德金光已经收得差不多了,黎一行几人开始查看起自己的无量金光树树枝,结果发现自己的树枝只长了叶子,并不像青言的还有个花苞。
看来这功德金光也分个你多他少。
黎一行想了想了然道:“要不是青言姑娘你挺身而出,估计我们早就成了魔族的腹中之物,亦或是和那魔族一起被金雷劈得灰飞烟灭了!”说罢给青言认真地行了个谢礼。
栗鹀也认认真真地点头不迭表示十分赞同。
把金雷招来的青言一边摸着丑丑一边高冷摆手,只有一点点的心虚。
刚刚从眩晕中清醒,迟一步到的秦菀见他们都在查看自己的仙域路引,心虚得很,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听到他们各自的收获,表情难看了一瞬,但马上咽下不甘,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流着泪哀哀切切地喊了一声:“黎大哥,栗鹀公子。”
然后又可怜兮兮地看向青言喊了声:“青言姐姐——”
青言和丑丑因为她这一声姐姐,不禁打了个寒颤。
黎一行脸色也不好看,即使秦宛是被迫的,但做了就是做了,要不是他们这次运气好,恐怕现在早就在那魔族的肚子里了。
“青言姐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是被逼的。”她又可怜兮兮地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青言,“还有我原先真的不是有意针对你的,只是我人微言轻,真的不敢不听他们的话——”
“所以那白柘为什么不吃你,而是吃栗鹀呢?”青言没搭她话茬,问了一个她最好奇的问题。
黎一行和栗鹀惊讶看向秦菀,突然也察觉了这个紧要的问题。
“青言姐姐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我和魔物勾结吗!”秦菀也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立马又哭哭啼啼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吃我,也许是栗鹀大哥他虽然还没能化形,也隐了身份,可怎么说也是朱雀一族的,灵力精纯,是我们这些卑微的秦吉鸟不能比的吧!呜呜呜——”
“黎大哥,栗鹀公子,我真的是被迫的——”秦菀拉着黎一行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见两人无动于衷,咬了咬牙,立即指天发了一道诛心誓,“我秦宛对天发誓,若我和白柘魔人相勾结,就全族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话音未落,就听得“轰隆”一声,一道惊雷打在他们附近的石柱子之上。
秦宛和栗鹀都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暂歇的雨,又开始倾盆而下。
“多谢上天还我清白!”从惊雷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秦宛趁机哭喊道,随后竟然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只留下被扯住了一角衣角的黎一行和栗鹀面面相觑。
最后逃过一劫的青言几人,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将昏迷的秦菀和没死的琅辛搬到了靠近广场的一处勉强能挡雨的酒楼安置,至于后面怎么样,还没有想好。
四人直接坐在地板上,等着这两人醒,也等着这场瓢泼大雨过去。
黎一行和栗鹀看着脸色依旧青灰泛黑的琅辛,都知道他被魔族上身太久,怕是根基有损,仙途无望了,想到他向来高傲,不禁感叹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