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番外三:初见和前世 - 县主她娇媚撩人 - 六喜桃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125章番外三:初见和前世

(八年前)

献庆九年,腊月初八,皇帝下江南巡视,御驾亲临余杭织造局。

时任余杭织造局次郎中的宛其亨,出身余杭宛氏,是家中二子,上头有位姐姐,早年嫁到了京城,乃是堂堂惠景侯夫人

宛氏是江浙一代极有分量的工商士族,因祖上捐银救水灾有功,宛老太太被赐了二品夫人的诰命,族中子弟也被赐了一官半职挂靠朝中。

——比捐官好听许多,实质却没有什么不同。

献庆帝亲赐的荣宠,光耀了宛氏的门楣,却也成为宛其亨官场晋升的阻碍。

他在余杭织造局次郎中的位子上已有六年,顺理成章地,把这次献庆帝御驾视察看作升迁的敲门砖,郑重以待。

惠景候和夫人宛氏先一步抵达余杭,为御驾打点行程,和宛其亨以及宛老太太一起在东阳渡口恭迎圣驾。

献庆帝念及宛氏祖上救灾之功,下榻于宛其亨家中,宛氏举族欢庆,当晚特设筵席,君臣同堂尽欢,闲话国事和家常。

一身明黄色衮袍的献庆帝落座上首,接受众人山呼朝拜,大手一挥,宣布“今日君臣一家亲,不必讲求虚礼”。

满堂祥和喜庆,觥筹交错,宴桌上的玉液金撰一眼望不到头。

献庆帝江南此行,身边扈从大臣四十八人,龙禁尉一千八百余人,并不携东宫太子伴驾,却有位眉目俊朗的少年郎君贴身跟随。

宛其亨心中狐疑,低声询问了姐夫惠景候那少年是何来历,才得知,原来他就是堂堂裴国公。

裴国公府嫡子裴勍,自幼聪敏好学,博学多才,四岁能文,六岁能诗赋,九岁饱览经书古籍,十岁被献庆帝带在身边理政,宠信非常。

前年老国公爷病逝,裴勍以年少之龄袭爵,同年,凭借一卷《治安书》及第,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宛氏花厅中,众人酒过三巡,献庆帝与群臣谈论国事,不忘倾听身边少年郎的见解。

裴勍年纪不大,却一身沉稳,每每论述国事,见解独到,旁征博引,可见天赋过人,腹有乾坤。

花厅中,余杭官员们各怀心事,身为地方小官,一辈子难以得见几回天颜,自然要抓紧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献庆帝面前展露一番才能。

裴勍冷眼旁观这堂上的人心诡谲,暗涛潜浪,数杯酒下肚,面上微热,同献庆帝告罪一声,起身离席醒酒。

外头夜色已深,飘起雪花片片,常青松柏上挂着彩绸花带,映着盏盏华灯暖光,喜庆又亮丽,比欢庆元日佳节还要隆重三分。

常听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余杭”,院落中园林景致错落,亭台楼阁,山石水榭,移步换景,别有洞天。看来这余杭宛氏,着实富庶。

少年郎君一身白狐裘,并不执伞,冒雪缓行。

雪势一开始是撒盐可拟,片刻之后,变成了鹅毛漫天,好在前头刚好有一座斗拱飞檐八角亭,裴勍提步入亭,拂去肩头莹白雪片。

亭中桌凳齐全,一套定窑白釉海棠杯,一把鹿角玉兰壶,就连细枝末节都别有雅趣。

宛氏待客果然周到。

裴勍自斟一杯热茶,略略回味,尝出是上好的太平猴魁。

待茶香消弭,裴勍回神,略垂眼眸,发现自己膝上多出一个粉团儿般的孩子。

粉团子一身粉椴夹袄,颈间围一圈雪白貂绒,杏眼圆睁,脸颊粉嫩,对着不速之客好奇发问,“你是何人?”

她梳着垂髫双髻,奶声奶气说话的时候,发髻上的雪白绒球左右摇晃,裴勍移开目光,淡淡回答,“我是客人。”

粉团子见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小手抓上他的衣摆,又问,“既然是客人,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喝我的茶?”

裴勍喉头茶水微哽,垂眸看向衣摆,粉团子刚刚堆完雪人,肉乎乎的小手上还未擦干融化的雪水,在他的白色锦袍印上两个脏兮兮的小手印。

裴勍唇角抽了抽,勉强维持周身风度,“看来是我失礼了。”

小粉团子一笑,露出小小虎牙,“祖母家里我最大,只要我原谅你,父亲和舅舅都不会怪罪你的!”

她讲完一番好话,不忘软软糯糯地讲明条件,“可是我和费妈妈走散了,你得和我玩一会儿才行。毕竟我都原谅你了,对不对?”

裴勍望着那两只摇摇晃晃的雪白绒球,觉得一阵头疼。

他年少入朝,每日和一众大臣位列金殿,商谈国事,很少和同龄人一起玩闹。他是家中独子,没有妹妹,也并不喜欢小孩子。

不过,如果母亲没有难产去世,他的弟弟也应该也有两岁了。

这粉团子抓着他衣摆不松手,大有他若不答应,就哭给他看的架势。

方才在宴席上,他被群臣吵得头晕目眩,此时断断不想再听哭声,只能微微点头,“好,你先松手。”

粉团子乖乖撒手,拿起腰间烟罗粉椴小荷包,掏出一块白色点心,杏眼亮晶晶,“喏!这是宜春局的薄荷糕,阿晚最喜欢了,最后一块送给你吃!”

她身量不够高,踮着脚把糕点递给他,肉乎乎小手碰到他的下巴,触感绵软,盛情难却。

亭外的十九见状,欲上前阻拦——自家主子金尊玉贵,这粉团子不知哪里跑来,一再唐突也就罢了,眼下还要逼着主子吃点心,若是点心有毒可怎么办!?

裴勍接过点心,看他一眼,“无事的,十九。”

小粉团儿看了一眼亭外满脸不悦的侍卫,开心又得意,想坐在他身侧石凳上,奈何腿儿太短,怎么都坐不上去,索性得寸进尺,揽上了少年郎的肩头,“哥哥抱着我!”

短短半柱香的功夫,裴勍十几年的脾气被磨了个干净。

他下意识想张口拒绝,可看着她肉乎乎小手,粉嫩嫩脸颊,还有笑晏晏杏眼,唇边话悉数咽了下去。

不知是粉团子太过香香软软,还是今夜霜雪过重,惹得裴淳之心神俱乱。他扯了扯嘴角,鬼使神差的点了头,“抱。”

顺理成章的,费妈妈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小亭晚坐在当朝最年轻的国公爷怀中,还非要拿着半块糕饼喂到他薄唇里。

费妈妈一个哆嗦,忙唤道,“姑娘哟,可叫我好找!

末了,又冲一身白狐裘大氅的的少年郎屈膝请罪,“我家姑娘年幼无知,冲撞了国公爷,还望国公爷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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