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烟消云散
就连它们的血液，都开始涌向叶枫，仿佛要帮上一把，将他送出这块腐朽之地一样，面对这些孱弱不堪的伪神，叶枫冷笑着举起双手，久违地对这些残害着部落人民的神明……比了两个大大的中指。
汹涌的浪潮扑向叶枫，直接将他冲刷进了那道漆黑的裂缝，翻滚的血水逼得叶枫不得不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一个扑腾，背部着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四周的灯光异常晃眼。
等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回来了，回到了满是血肉的隔离室里，身后作为门的诡异生物正在土崩瓦解，身上的血肉迅速腐烂挥发，紧接着是骸骨和内脏，直到最终彻底烟消云散。
身上的装甲被水流冲撞后，因为内部装置进水导致宕机，在叶枫逃出来的一瞬间便自动启动了快拆程序，身上的装甲和部件迅速解体散落一地，以免叶枫被锁在这坨铁壳子里。
是时候，迎接来之不易的胜利和命中注定的代价了。
“叶枫先生……做到了呢。”可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叶枫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笑容烟消云散，“门”被关上，苦难奇迹彻底消失，也就意味着雪琪，也将离自己而去。
“是呢……对不起，把你也拖下水了。”想到这里，叶枫没敢起身，更没敢看向靠在门边，气息薄弱的雪琪，他知道这是雪琪做出觉悟后提出的计划，但心里依然舍不得她离去。
“没关系的，这是我的计划，叶枫先生不用内疚。”雪琪的身体越发虚弱，却依旧费力地走向叶枫，躺在他的身旁，轻轻地把脸靠在叶枫的肩膀上，眼神中尽是欣慰和满足。
“就算不内疚，我也有遗憾啊。”头一次，叶枫为了一个人的离去感到遗憾，而不是为危机的解除感到欣喜，若要说换成过去，叶枫绝不会对雪琪的离开有过多的留恋。
“叶枫先生……相信来世吗？也许我们会有机会，在来世相遇也说不定哦。”似乎是猜透了叶枫的想法，雪琪微笑着抚摸起叶枫满是血污的面庞，可纤细的手掌却在止不住地发颤。
“雪琪啊，我是无神论者，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为了你的话……信一次也不错呢。”叶枫也苦笑着，抬起手捂住雪琪纤细的手掌，难得地为自己的信仰破了个例。
“雪琪很开心哦……很抱歉没来得及找到另一个基站，不过它就在东边，叶枫先生一定能拿下的，对吧？”雪琪说罢，身子挨得更急了，就连她这个陌生人都依依不舍的。
“会的，为了所有人，也为了你。”纵使命数已定，纵使结局无法改变，叶枫还是努力挤出笑容，和雪琪相拥在一起，默默地度过最后的一段时光，虽无言语，却心意相通。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雪琪已经在叶枫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再也没有醒来，叶枫才起身抱起奄奄一息的雪琪，缓缓地走向外面，此时的叶枫脸上既有释然，也有遗憾。
“谢谢你，雪琪。”沉默了许久，叶枫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留给雪琪的最后一句话：
“愿你化做凡人，生于美妙来世。”
庄重的音乐回荡在宽阔的街道上，衣着朴素的修士和修女们齐声吟诵着圣洁的祷文，为死去的将士们祈祷安息，历经一整天的血战后，“奇迹狂徒”的残余武装正式宣布投降。
由于苦难奇迹的力量已经被截断，所有的苦修者无论实力强弱，都在一瞬间回归了凡人之身，拜狼者们趁机宣扬关于精神苦修的理念，并将神力消失称为新神的奇迹降临人间。
这样的宣传很快稳住了大量惊慌失措的教徒，以免造成更大的混乱，少数高层见基层信徒接连皈依拜狼者，或携款外逃，或主动臣服，部落再次回到了属于它的皇室手上。
按照惯例，前来负责收尾的会议队伍不但为群众重建并翻修了部分设施，还在城镇北部建立了一座墓园，来安葬和纪念这场战争中逝去的人们，无论他们来自何方，效忠何人。
而这其中，就有雪琪。
尽管此时百废待兴，但柳白猿等人还是在白银宫里，展开了一次小规模的庆功宴，众人齐聚在塔楼上的会议室里，分享着美味的酒水和甜点，当然资金由尼尔账下充公的财产承担。
可惜此行此景，并不能让叶枫得到多少慰藉，他始终都没有踏入那欢快的会议室里，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当其他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时，唯独他独坐在雪琪的坟前。
是的，雪琪的牺牲是值得的，也是让人惋惜的，她的死让苦难奇迹永远地被隔绝在了世界之外，大幅度削弱了工匠世界的霸主，对这块土地的控制，说是拯救世界也不为过。
叶枫很清楚这一点，却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他很欣慰，也很痛苦，雪琪的牺牲让他遗憾，牺牲带来的成果又让他欣喜，这种矛盾感交织在心里，让叶枫很不自在。
“作为最大的功臣，擅自离场可不是好主意哦。”就在叶枫驻足凝望之际，克丽丝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叶枫这才意识到克丽丝就站在自己身边，不免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最大的功臣是所有人，基层百姓到柳白猿他们都功不可没，没必要抬举我。”可惜叶枫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无奈和不舍弥漫在心中，一时半会儿很难解脱出来。
“话虽如此，你也是功臣的一份子，雪琪的死是值得的，放心吧。”一边说着，一边在雪琪的坟前祷告，克丽丝的脸上也泛着些许忧伤，她同样希望叶枫得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我只是……需要点时间。”看着老情人开始祷告，叶枫也双手向握祷告起来，周围的空间一片宁静，二人一言不发地为雪琪，也为逝去的每一个死者祷告。
“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良久，克丽丝结束了祷告，询问起了叶枫的计划，她知道叶枫是注定要去做大事的人，他有更远的路要去走，不可能留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