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黄皮子遇人讨封，老猎人葬刀十载

王驼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县长一眼，然后轻轻地将红布重新盖上，淡淡地道：“秦县长果然家底殷实，令老和尚眼界大开啊。”

“道长见外了，道长大显神威，为我秦府除去邪祟，保我府上百口平安，莫说这些许薄礼，就算是秦某人倾家荡产，也难报王道长的大恩大德啊！”

“是吗？”王驼子似笑非笑地道，“可惜出家人不持金银、不受金银,秦县长的好意，老和尚心领了。”

“啊……这……”秦县长微微蹙眉，为难地道，“道长胸怀宽广，秦某人深感佩服，秦某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赶紧手一挥，那个端着盘子的家丁屁颠屁颠地退了下去，秦县长豪爽地道：“那我就请道长和小师傅在府中盘桓几日，我略备薄酒……”

“慢，”王驼子截断了秦县长的话，慢条斯理地道，“老和尚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出家人有出家人的规矩，但我借刀一脉也有借刀一脉的规矩，借刀一脉的规矩就是：贼不走空。”

秦县长愣住了，神情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借刀一脉到底真的有这个规矩还是王驼子信口胡诌的，这名门正派的，谁会说自己是‘贼’。

秦霈勉强挤出笑容道：“那道长的意思是……”

王驼子用目光缓缓地打量秦县长，把秦霈看得浑身不自在之后，目光缓缓地移开，落在了我手中的那尊泥菩萨像上。

秦县长的笑立刻就僵硬起来，许久才缓过神来，打了一个哈哈，道：“道长，我们佛堂叙话，请……小师傅，请！”

秦霈支开了左右，又只有我们三人立在佛堂的内堂之内。

秦县长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道长实不相瞒，道长对我秦家有救命之恩，原本只要道长看得上的东西，秦某都应该忍痛割爱，可是实在是这尊泥菩萨，乃是家母最为心爱之物，道长只需要开口，秦府上下，除了这尊泥菩萨之外，只要能入道长法眼的，秦某绝不含糊！”

“既然是令堂心爱之物，老和尚又岂能夺人所好呢？不如请老太太出来，老和尚也好替老人家算算运势寿辰。”

农村中有俗语，少不看相，老不算命，更遑论算人寿命了，若是街上摆摊的算命瞎子要替人算寿命的话，是要被人砸摊子的，这不是在替人算命，而是在咒人早死。这些规矩，我自然是不明白，但是在世道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秦霈却肯定是明白的，秦霈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快之色，很快便笑着道：“家母被那些脏东西吓着了，抱恙在身，不便见客。”

“是吗？”王驼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寻根究底，道，“既然老夫人不便见客，老和尚也不强求。罢了，这尊泥菩萨，老和尚不要也罢。”

“多谢，多谢。”秦霈高兴地连连作揖，他知道王驼子生性古怪，但是道法高强，万一他硬要泥菩萨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他语气缓和，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知道，王驼子其实并非看上去那样不近人情，只要挠准了王驼子的痒痒处，他不但会变得和蔼起来，甚至还会多了一份童真。

王驼子慢条斯理地道：“我知道秦府有一物。甚为珍贵，就是不知道秦县长愿不愿意忍痛割爱了。”

秦县长心里面咯噔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道长所指的是何物……”

“秦县长可有暇听老道讲一个故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要知道王驼子说过，要救我爷爷，必须赶到爷爷头七回魂之夜，若是过了头七，便再无转世投胎的可能，因为我的固执和这狐狸的阻拦，我们已经平白耽误了一个晚上，现在狐仙伏诛，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去找寻其他四件东西，可是没想到王驼子还有空在这里和秦县长讲故事。

“王道长，我们还是先救我爷爷去吧。”我焦急地道。

“急什么，你又怎知，老和尚不是正在救你爷爷？”

王驼子不理会我，反而把语调拖得更慢了，慢条斯理地道：“大约光绪年间，在河北有一个猎户，育有一女，父女俩相依为命，一日猎户入山，碰到一只半米多长的黄鼠狼，看见猎户也不害怕，懒洋洋地趴在沙丘之上，猎户知道自己是遇到成了精的黄皮子了，转身要走，但是被那黄鼠狼叫住，整个身子立了起来，两个前爪并在一起拱手，开口道：‘老乡，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啊？’。猎户顿时明白，遇到黄皮子讨封了。”

王驼子看了我一眼，知道我不懂，解释道：“黄皮子修炼到一定火候儿的时候，就会找人去讨封。所谓讨封，就是在人嘴里说出它像人还是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