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冬夜

沐浴在寒冷夜风中的宛城火车站，褪去了白日的喧哗，冷冷清清，徒留下几分萧瑟。

一队巡逻的士兵走过，打破了时下的沉寂。

有个高大的身影走在巡逻队伍的最后，边走边抬头望了望天空。黑云压顶，无疑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他忍不住心道：这该死的鬼天气！不知道是自己的运气太差，还是对方的运气太好。若是不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将对方一举抓获，被大雪掩盖住了痕迹，他们便是徒劳一场，甚至连证据都没有了！

正如是想着，从某处角落传来了一声枪响，引得巡逻的士兵们，纷纷驻足四下里寻找着枪声的来源。而那个抬头望天的身影，已然向着某处奔了过去。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像是炮弹爆炸的声音。

被爆炸声惊醒的楚琇莹，心里一阵惊悸，却也很快恢复了平静。她伸手朝着床头摸去，打开了灯，灯却没有亮。

又停电了。

爆炸声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火焰，越过高高的围墙，越过窗棂映入了楚琇莹的眼帘，接着又是一阵激烈的枪声。

楚琇莹起身披上衣服，来到窗前。才发现窗外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枪炮声还在继续。

外间守夜的丫鬟，也被枪炮声惊醒了，隔着门都听到了她慌张起身的声音。

油灯亮起，丫鬟轻轻敲了敲楚琇莹的房门：“少奶奶？”

楚琇莹知道，小丫头是害怕了，便回到：“进来吧！”

“少奶奶，刚才…”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开口，而忽略了楚琇莹为何站在窗前，问到：“宛城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会的，若是真的要打仗了，外面也早就大乱了。”楚琇莹推开窗子，果然外面并没有太大的喧哗和骚动，骇人的枪声也渐渐平息了。

“若是害怕，就到里面来睡吧！”楚琇莹说着接过丫鬟手中的油灯：再去柜子里拿两床被子，给我加一床，你一床，外面下雪了，别冻着了。”

这里是沈家。宛城中位数不多的，能在这乱世中偏安一隅的大家庭。

沈家的祖上曾是朝廷的官员，官拜二品，风光无限。后来朝廷没了，皇上走了，而沈家传到现在也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家产与生意。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世道混乱，生意不好，却还是能保得沈家一众老小的丰衣足食。同时沈家还有个在宛军中当总参谋长的姑爷，有财有势。于是乎，想要平安度日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楚琇莹是沈家的媳妇，她的丈夫沈家源在他们成亲的第二日便离家去了北平读书，后来又辗转去了国外，至今已经五年了。

只是独守空房的滋味并不好过，尤其是这种冬日的雪夜。且这一年冬天似乎额外的冷，楚琇莹在深夜被冻醒都不止一次了。

她将被冻僵的双手靠近油灯，汲取着一丝温暖。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继续为大地添着妆。

夜很快又恢复了宁静，静得只剩下了雪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