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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与共

51:与共

裴归渡回府时,已然快到晚膳时间。

裴政本想将其留在府中一同用膳,奈何对方只是说了句“府中还有人在等着我”,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没有再过多挽留,只将对方托他在宫中取的上好药材交予了他,便目送其离去了。

裴归渡方入府门便将手中提着的药膳交给了王伯,吩咐其仔细熬制,务必第一时间将熬好的药膳送至他屋内,临了前又让他不必准备晚膳。

如今乔行砚还未好转起来,他实在没什么心思用晚膳,只加快脚步便往自己院中走。

临到房门前时,他正要向守在门外的家仆询问情况,就见那几人只是面面相觑,微带惧怕的神情,紧接着他便瞧见了打开的房门。

裴归渡心间一紧,快步冲进屋内便要查看情况,结果瞧见的却是已然不见人影的空榻。

裴归渡忽而皱起了眉,用力一推半掩的房门,厉声斥道:“让你们瞧着人,人呢!”

众人闻言皆是立马跪了下来,其中一位婢女支支吾吾道:“小……小公子他醒了,您方走一刻,我们进去瞧,便见小公子坐在榻前出神。我们想进去伺候着,却被小公子赶了出来。又恐惊扰了他,便没敢继续待着,只在外面守着。”

裴归渡闻言眼中立马亮了起来,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怔,道:“那此刻人呢?”

婢女听出对方越发低沉的语气,当即更加害怕了,说话的声音都连连发颤,慌忙道:“我们出来没多久,小公子便自己出来了,他不让我们跟着,此刻人就在屋后的梅花树下。”

梅花树?裴归渡闻言立马绕过那群家仆,擡脚便往屋后走。

现下并非冬日,早已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若是他醒后未见自己想见的人与物,想来定会十分失落。

裴归渡如此想着,想要立马出现在对方身侧,而他也确实如此做了。

裴归渡失神停在原地,他看着面前的乔行砚,只见那人着一件单衣,肩上虚掩着外裳,抱膝坐在台阶上,仰头望着面前那早已枯败的梅花树。

小公子面色憔悴,青丝披在身后,垂在颈侧,脖颈和手腕上仍缠着纱布,听见声响也只是朝他这边看一眼,随后定住移不开眼。

裴归渡见那人眼眸中实在惨淡,仿若失了魂,叫人心中酸涩得紧。

裴归渡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外裳脱下,他俯身绕过对方头顶,将自己的外裳披到对方肩上,随后蹲到他面前,替他将两件外裳拢了拢。松手一刻发现那外裳仍是往后滑,他便再次将两件外裳的领子拢在自己掌中,抵在对方胸前不再松手。

乔行砚自对方走来的那一瞬便一直用目光追随着,他低头瞧着面前之人的模样,分明思绪有些乱,却情不自禁地擡手抚上了对方的脸。

裴归渡被对方这般轻抚着,只偏着头又凑上去些,将自己往对方掌中送,神色放缓,看着对方的眼睛道:“不是答应我在屋里等着我么,为何跑到这儿来了,也不怕冻着?”

乔行砚抚着对方的手被其另一只手覆着,是以此刻想收手也无法动弹,只微微曲着手指,哑声道:“你只叫我等着,何时说过要在屋里等着?”

裴归渡浅笑一声,佯装埋怨道:“果真在我出门前就醒了,为何醒了还不告诉我?临舟,你是不是第一日便醒了,因为我没有……所以你才故意不想同我说话?”

不是的,乔行砚心道,他在梦中曾几度以为,自己就要活不成了。可他实在不甘心,无论是乔氏被陷害一事,还是旁的事情,他都不甘心。

乔行砚低头轻笑一声,随即又咳了几声,声音极其微弱,道:“小裴将军好大的脾气,方才那般疾言厉色,倒叫我真的有些怀疑,你要将那群人直接杀了。”

“喂鱼么?”裴归渡接话道。

乔行砚一怔,随即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出,裴归渡恐碰到他腕上的伤,便也没有发力挽留,只任其将手移开。

乔行砚仰头望着面前的枯木,缓缓道:“阿姐院中也有这样一棵梅花树。”

裴归渡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前之人,对方情绪越是平淡,他便越是心疼,若能像第一日那般哭出来,他反倒心安些。

乔行砚忆道:“我幼时总是缠着他们帮我摘梅花,一到冬日,院子里的梅花便开得艳丽。只可惜那时的我个子不够高,家仆又不敢将我抱到高处,便只能寻兄长帮我。兄长力大,比我年长些,身量也比我高,我便靠着他给的力,勉强摘到低处的梅花。”

裴归渡仍在盯着面前之人,他温声道:“然后呢?”

“然后……”乔行砚一顿,片刻后又道,“等我长大了些,兄长便抱不动我了,我就又开始缠着父亲与母亲。他们身量高,又比兄长有力,我每次都能摘到高处的梅花。”

裴归渡颔首,对方说的每句话都给答复,自喉间传来一声:“嗯。”

乔行砚说着说着便笑了,道:“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想让他们帮我摘梅花,我只是想他们能抱抱我。在他们的怀里,我异常欣喜,心安。”

“我就是有些……”

裴归渡忽而一把抱住了面前之人,将其好不容易建起的城墙彻底击毁,那砖瓦落地的声音响彻乔行砚的心间,直至最后一片瓦坠落下来,砸在他面前,模糊他的视线。

乔行砚呜咽道:“我就是有些想他们了……裴敬淮,我梦到他们了,好多次,好多次……”

裴归渡眼中同样泛起蒙眬,他将对方搂得紧了些,温声安抚道:“一直都在的,他们一直都在的。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会一直陪着你,每当你擡头时,便能瞧见。明月、云霞、朝露、日光、白雪、梅花,亦或是所见的每一寸,都是他们陪在你身边的证明。临舟,一直在的。”

乔行砚泪眼潸然,他双手不敢去抱对方,只是垂在身侧,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泣不成声道:“我要杀了他们,邓平康、郭孝悌、郭弘、姜棹、姜从,所有与此事有关的通通得死!”

裴归渡轻轻拍抚对方的脊背,道:“好,我与你一起。”

乔行砚埋在对方颈侧,闭起了双眼,只是将手握得更加紧了些,直至掌心被自己的手指掐破了皮才罢休。

乔行砚此番痛哭并没有维持多久,像是一直在等对方来一般,沉默着思忖了许久,才终于在对方回来后将梦中的事情全然宣泄出来。而裴归渡虽然有很多时间供对方宣泄,却也并不打算让他继续待在屋外,毕竟乔行砚如今病气未去,伤亦没有好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加重病情,是以他将对方打横抱进了屋内。

不论是这五日的彻夜照顾,还是此刻这般亲密的举动,府内众人都将其看在眼里。现下外面都在传裴氏二公子与乔氏小公子交情匪浅,却不知这所谓情为何,又到了何种程度。

只府内负责伺候小公子的这几人看明白了,这情不浅,甚至深得令人不好探究,恐怕会引得全城非议。

家仆们被吩咐下去准备晚膳,当即是又惊又喜,喜为不必担心因未及时呈报小公子清醒一事惹得将军不耐,惊为错失了探究二位感情的最佳时机。

裴归渡将乔行砚重新抱回了榻上,又替对方将被褥掩到腰上,继而转身去倒桌上新换好的热水。

裴归渡将水递到对方面前,将要喂时又收了回来,吹了几下试试温,这才重新递到对方嘴边。

乔行砚有些被逗笑了,看着递到嘴边的水也不喝,只扯着嗓子道:“将军都是这般给人喂水的么?像伺候雉儿一般。”

裴归渡举着那杯水也没有强硬对方喝下去,只是解释道:“非也,一般都不给别人喂的,只有小公子存这般待遇,将军待你如何?”

乔行砚垂眼瞥那杯水,就着对方的力一口气喝完了,道:“有些一般,水实在无味。”

裴归渡将空杯收起,道:“你病还未消,不宜饮茶,多喝些温热的水比较好。你若真想喝有味的,待会儿的药怕是能叫你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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