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未来夫君？

第二日上午，沈茗清备好了包子、茶点和小礼物，催着梨影上了马车。

我站在茗香阁门口，冲她笑着招了招手：“辛苦啦沈姨！”

沈茗清走到我身边，往梨影他们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用肩膀轻轻撞了我一下：“小羽，怎么样，小梨影替你去太子府送礼物去了？这还没嫁进去呢，就想着未来的夫君啦？”

“沈姨，您说什么呢？什么太子府，什么未来夫君？”

这事儿都被传成什么样了？我哭笑不得。

“你师父都告诉我了，在沈姨面前害羞个什么劲儿，姨都懂，都懂的！”沈茗清笑呵呵地道。

我忙问道：“姨，我师父都跟您说了些什么？”

“你师父说呀，前日去王府做客，他瞧见太子殿下和你说话来着。这不，昨日下午回来的时候梨影揣怀里的那个食盒，一看就是醉仙楼的，想必昨日中午是太子殿下邀你去醉仙楼吃酒了吧？”她附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挽着她走进茗香阁：“姨，您猜得都对，今日梨影也的确是为了昨日之事去的。不过这怎的就和太子殿下是我未来夫君联系上了？”

“你是不知道吧，听说太后娘娘和君后娘娘要为咱们的太子殿下挑选太子妃了，这几日来品茶听曲的客人们可都在传，八成是真的，”沈茗清为我整了整衣襟，“各大世家和高官家中适龄的闺女或者妹子都在准备，就巴望着能被选上呢。太子殿下虽身有弱症，但相貌、才学、性情、人品，样样都是极好的。”

我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沈姨，您误会了，我和太子殿下只是普通朋友。况且，您既说了各大家族与高官家中的适龄女子都想做太子妃，那便再想想我。我算什么人物？一介草民，无权无势，也没有家族背景，充其量只能被称作东都名士墨凌安不入流的徒弟而已……”

“打住，”她拍了拍我的手背，“小羽，沈姨问你，太子殿下可属意与你？”

“这……”，没想到她会这般问，我沉吟片刻，“他未曾说过，只说在他的婚事确定前会一直等我。”

“那姨再问你一句，你可中意他？”

“我……”

“你莫要急着回答我，且认真想想。”

这是第二个问我是否中意苏无彦的人了。

我暗自叹了口气。

“沈姨，我对太子殿下真真是没有逾矩的想法。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桩极好的亲事，但东君不会同意，东域，也不会要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对东域未来没有任何助力的太子妃。”

更何况，七彩锦鹤一族与青羽雁一族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而我，终有一日是要向他的族亲复仇的。

虽然沈茗清待我很好，但这些事无法与外人言说。

沈茗清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她拉我坐下，有些心疼地抚着我的发顶，目光中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悲伤，轻声说道：“小羽，沈姨明白。你虽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与你相识的时日虽不长，可沈姨知道，我们小羽容若桃花，冰雪聪明，善解人意。就连你师父这样高傲的人都常常与我夸赞你。姨也曾经年轻过，知晓与相爱之人携手到老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若是就此放弃，日后想起来只怕是会后悔的……我们小羽是多好的姑娘啊，这太子妃的位子是足足能配得上的。”

我本还欲解释，但瞧着她望向我的神情，却不禁恍惚了起来——若阿娘在我身边，是不是也会这般温柔地抚慰我？

我缓缓垂下头，靠进她的怀中。

阿娘，您究竟在哪里，倘若我真的心仪联合外敌谋夺我族王位、残害我族族人之人的后辈，您是否会对女儿失望？

……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究竟是沈茗清说的太像那么一回事儿还是我疯了？

我对苏无彦确无儿女之情，亲近他本就是权宜之计，想这些有的没的做甚？

窗外微凉的风时有时无地拂动窗帘，窗帘晃晃悠悠地拍着窗棂，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在耐心地哄睡一个婴孩。

沈茗清缓缓拍着我的肩，哼起一首我从未听过的曲子。

“……小寒一候放梅花，山茶、水仙次第夸。瑞香风至已大寒，兰花看过看山矾。立春刚到是迎春，樱桃、望春暖意薰。雨水菜花为一候，杏花、李花香暗透。惊蛰初至桃花开，棣棠、蔷薇花信来……”

她声音很轻，渐渐的，我的眼皮重了起来。

梦中，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空山。

我追在一个身着碧色衣裙，却瞧不清容貌的女子身后，唤她阿娘。她领我去灌木丛中摘酸甜的浆果，去山间淙淙的小溪边抓鱼。我掉进小溪，惹了一身水，她一边笑我傻，一边轻轻挥手，只施了个小小的法术便将浑身湿透的我捞起，紧紧护在怀中取暖……

这大概是一年来，我睡过的最安稳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