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人去楼空

第114章人去楼空

十三天后，沉睡的丫丫突然醒来，指向脚下群山。“天祁山。”

三字说完，丫丫再次陷入沉睡。

连绵不绝的山脉绵延百里，被层层叠叠的绿色覆盖，一片生机盎然。河流密布，如同血管一般，遍布山脉的沟壑低谷。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却给人熟悉的感觉。

那就是天祁山，以前虽然不知道名字，却在梦里无数次呼唤过的地方。

八年了，往昔种种仿佛还在眼前，可回想起来，一切又是那么的模糊，那么的触不可及。

“丫丫，我家在哪里？”严萧情绪激动，用力摇晃仙石。

丫丫的眼皮艰难的跳动几下，却始终没能睁开，一只小手指了下东方，瘫软下去。

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丫丫所有的力气，之后无论严萧怎么呼唤，在也没有醒来。

“往东飞！”

严萧大喝，滚滚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天祁山激荡，蓝色飞龙顿时惊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白虎和赵玉珏的身体也随之晃了几下。

赵玉珏惊叫，看向严萧，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双目紧盯东方。

“有病！”白虎抱怨，声音却很低，完全被呼呼的风声淹没。

严萧俯视大地，把一切可见的事物与模糊的记忆对比。

巍峨的山脉，险峻的谷地，参天的古木，蜿蜒的河流，没有一物与记忆相符。

“究竟在哪里？”

严萧深深呼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内心却是极度的煎熬。

突然，一座树木比较稀薄的矮山吸引了严萧的注意。

矮山高不过十丈，向阳面静静矗立着几十座圆形石堆。石堆排列有序，码放整齐，绝非天然形成。

严萧心中一喜，对飞龙命令道：“往那飞。”

飞龙飞至石堆上空，开始缓慢下降。严萧等不及，在飞龙距离地面一百多丈时纵身跃下。落地后迫不及待的向几座圆形石冲去。

“妈妈，你们为什么把爷爷用石头埋起来？”稚嫩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清澈的眼睛看着点燃香火的父母。

母亲略显粗糙的手抚摸孩子的头，慈祥和蔼，笑道：“爷爷死了，只有这样他才会安息。”

“死了？爸爸妈妈也会死吗？”

“一代新人换旧人，谁都会死，但死去的人不会消失。他们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世间，虽跨越时间长河，也不会消失。”父亲从篮子中取出祭品，很是仔细的摆放。

年幼的严萧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但他明白，所有人最终都会被石堆埋葬。他舍不得父母，所以他情绪很是低落，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父母的身上。

那年严萧才六岁，虽然很多回忆都已经模糊，但这段经历始终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里。

是这里，就是在这里！严萧热泪盈眶，苦苦寻找，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爸妈，等我，儿子马上就回到你们身边。”

严萧辨认出隐藏在杂草中的小路，沿着记忆向家飞奔而去，赵玉珏等人迅速被抛在身后。

荒芜的小路在密林间蜿蜒曲折，不见尽头。

严萧速度飞快，穿过小溪、山谷……

近了，近了……

那是小时候钓鱼的小湖，水依旧清澈；邻家的小壮曾在那块石头下欺负过我，他现在应该有孩子了吧；那是王大爷家的菜园子，菜叶枯黄，该施肥了……四周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严萧突然感觉呼吸困难，心脏极速跳动，他的脚步骤然慢了下来。翻过眼前的小山就是曾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家乡，可严萧觉得腿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越是接近家乡，这种感觉越是沉重。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些害怕回家。

他深深吸气，又深深呼气，想把一身的负担呼出，可呼出之后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我究竟在担心什么？严萧自问，虽明知答案，却不敢去想。仿佛一旦想到那里就会成真一般。

赵玉珏骑着白虎抱着丫丫，赶了上来，见严萧站在原地不动，问：“为什么不走了？”

严萧嘴角跳动，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什么，走吧！”

接下来严萧走的很慢，翻过小山后一棵粗大的老槐树远远出现在眼前。老槐树的枝叶稀薄，仿佛一位生命垂危的老人。在它的身后，十几间茅草屋错落排列。屋顶上的茅草枯黄，无声的向人们诉说着它久经风霜。

“那就是你的家乡吗？感觉好简陋。”赵玉珏知道严萧有心事，所以声音很小。

“嗯！”

再简陋也是最温馨的家，如果能常伴父母左右，即使天为被，地为床，也甘之如饴。

盏茶时间过后，严萧终于走进了村子。村子里所有的房门都关着，不宽的街道上青草遍地，绿油油一片。

村里没人，现在正直秋收，人们应该去田里收庄稼了。严萧心想。

赵玉珏仔细观察每间草屋，心中猜测哪间会是严萧的家，他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喜欢自己？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严萧的父母了，她居然有些羞涩和担心。

她感觉自己的脸蛋儿热乎乎的，急忙看向严萧，确认她没注意自己，才放下心来。

严萧在一间草屋门前停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家。木质的屋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布满了裂口。严萧再次深呼吸，伸手推向门。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