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机械师
姜鸣再一次昏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唐璃正趴在他的胸口，闭着双眼小憩。她的发梢有些凌乱，脸色看上去也很差，即使在梦中，她依然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姜鸣轻轻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力气略微恢复了一些，喉咙里似乎也能发出嘶哑的声音了。
唐璃被姜鸣身体的晃动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她忘了姜鸣不能说话，轻轻苦笑了一下，便要去为姜鸣准备早餐。刚一转身，身后传来了姜鸣嘶哑的声音：“我想……喝水。”
唐璃惊喜地转身看了姜鸣一眼，立即小跑着出去，转眼便捧着水杯回来。
她坐在床头，想要把姜鸣从床上扶起，可她的手刚一碰到姜鸣的身体，姜鸣就咬牙皱眉，露出了一副极其痛苦的表情。
唐璃无计可施地坐在床沿，对着台灯琢磨起了对策。犹豫了片刻之后，她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喝了口水，然后挨到姜鸣脸旁，将嘴里的水过到了姜鸣嘴里。
姜鸣微微一愣，还是伸嘴接住一饮而尽，脸上不由地升起一缕羞红。
喂了几口水后，唐璃擦了擦嘴，看也不看姜鸣一眼便起身溜了。姜鸣用舌头才嘴里转了转，继续回味着嘴里唐璃的芳香。
唐璃就这么在床边照顾了一个多月，姜鸣身上的伤终于痊愈了大半，只是他说话的声音依然嘶哑，还有那条永远失去的右手。
这天唐璃一边给姜鸣喂饭，一边聊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唐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我救你，还能有谁？真应该让你给那女人一枪毙了。”
姜鸣抱歉地笑了笑，问道：“我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北城吗？”
“我要是听你的话，你早就去见阎王了。打从你离开北城，我便一路跟着你，从出租车司机那里得知你要去山桥镇，我便一路跟过来。看着你在这过得那么滋润，天天喝酒泡妞，我真想一走了之。”
姜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你早就见到我了？不应该呀，像你这样一个大美女，在夜总会里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呢？”
“废话，让你发现了还怎么救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凌盈那里来的。”
“原来如此。”姜鸣想了想，又问：“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人就把我救回来了？你好像没这么大的本事吧。”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与我一起的还有一个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人？”
唐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好像知道你会有危险似的，做了充足的准备来找我，直接把我带到你出事的地方了。”
姜鸣微微一怔，问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唐璃仔细回忆了片刻，答道：“他的声音很嘶哑，似乎是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戴着面具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姜鸣回想起在众宇大厦救了自己的蒙面人，从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当然也没机会搞清楚这人的身份。
姜鸣心想：这一次救我的人，多半便是此人，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手救我？难道他也是那个书记的敌人吗？又或者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想了半晌，也想不出个头绪。
“然后呢？”姜鸣接着问。
“那人把你带到这里，那老板娘一看是你，二话不说就腾出房间把你安顿下来。见你已经脱离了危险，那个蒙面人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
唐璃犹豫了一下，皱眉问道：“你和这个老板娘是不是有一腿？”
姜鸣刚想接话，房间的门忽然打开，秦乐瑶拿着些纱布和药走了进来。
“呦！今天的精神不错嘛，有女朋友照顾到底是不一样。”
姜鸣冲她笑了笑，正好想起唐璃刚才的话，于是问道：“很感谢你收留我，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我们仅仅见过一面，为什么你要帮我？难道就不怕那些家伙找你的麻烦吗？”
秦乐瑶神秘一笑道：“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呢。上次那件事我什么也没做，这一次就当是交换你给我的承诺吧。”
姜鸣心中虽然还有疑惑，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待两个女人配合着给姜鸣换了药，然后坐在房间里聊起了闲天，氛围其乐融融。
姜鸣在秦乐瑶的小屋里又待了半个月，终于能正常下地行走了，不过也只能像个老年人似的慢手慢脚，不敢牵动伤口。
“姜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唐璃的问题姜鸣不是没有想过，他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每天苦恼的就是这个问题：接下来我要干什么？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他都找不到答案。没了右手，连枪都拿不了，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曾经他做梦都想找到那个幕后的主使者，可当他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蝼蚁一般，渺小，却妄想打败食物链顶端的猛兽。
即使身体健全，他都会被轻易地踩在脚下，更何况现在已经失去了赖以战斗的右手。
姜鸣脸上往日的自信已经不在，颓废地说：“我们还是回小岛吧，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资本了，还能做什么呢？”
唐璃没料到姜鸣会说出如此泄气的话，不禁吊起了脸色问道：“他把你害成这样，你难道不打算报仇吗？”
姜鸣苦笑着摇了摇头：“报仇？我不是一直在报仇吗？可结果呢？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却已几经生死，我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唐璃望着姜鸣右手的空处，心中酸楚，但她不希望看到从前那个自信的姜鸣也像这条手臂一样不复存在，她想看到他振作。
“没了右手，你还有左手，还有我，你母亲的死，陈雨的死，你不想为她们讨回公道吗？”
姜鸣眼神空洞地看着床脚，很迷茫。唐璃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了一丝涟漪，但也只是一丝涟漪而已，他觉得自己不论怎么做，都是徒劳。
“我当然想为她们报仇，可你也看到了，我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唐璃从容起身，走过去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大声吼道：“你没有尽力。”
唐璃的手很重，姜鸣被这记耳光扇得脑袋嗡嗡作响，却忽然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