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订婚
第一章订婚
没有人在盯着你看,我向自己承诺道,没有人在盯着你看。没有人在盯着你看。
但是,因为我撒的谎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必须查看一下。
正当我第三次停下等待绿灯通行时,瞥见右边的小型货车里,韦伯夫人的整个身体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她紧盯着我,让我很不舒服,不得不缩回来。奇怪的是,她为何还不转移目光并感到羞愧呢?照理说,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不是吗?怎么,这话难道就不适用在我身上吗?
很快,我想起了我的车玻璃是深色的,那么她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坐在车里,更不用说她盯着我看了。事实上她只是看着我的这辆车而已。
我的车。唉。
我扫了一眼左边,悲叹起来。两个行人吃惊地站在路边,错失了他们过马路的好时机。他们后面,马歇尔先生呆滞地贴在他那小纪念品商店的玻璃板上张望,至少他的鼻子还没让玻璃挤到。
交通灯转为绿色,我为了迅速逃走,没来及思考就跺了一脚油门,因为平时我得猛踩油门才能让我那辆老式雪弗兰移动。
发动机咆哮起来,像一只猎豹,车身晃动着迅速向前冲去,我的身体被猛地甩到黑色皮座椅上,以至于胃撞上了脊骨。
“啊!”我喘息着紧急摸索刹车,尽量保持头脑清醒。我的脑袋向前冲去,差点撞上方向盘,车向前颠了一下,四平八稳地停住了。
对于这样迅速地反应,我简直还无法适应。我不忍去看周围人的反应。如果他们先前还在疑问着是谁在驾驶这辆车,现在一定不是了。我用鞋尖轻轻地将油门向下推了半毫米,车又向前射去了。
我尽可能地向目的地——加油站驶去,假如我不是跑得太快的话,根本没必要来到这个小镇上,一路上我没带什么东西,像士多蛋糕还有鞋带等等,为了避免在公共场所浪费时间。
我飞快地移动着,就像在赛场上一样,把油箱盖打开,拿开套子,扫描磁卡,然后用喷嘴伸进油箱。当然,我无法让油量计上的数字蹦得更快些,它们缓慢地滴答作响,似乎是故意气我。
外面不是很亮,这是华盛顿州福克斯小镇的典型雨天,但我还是觉得有聚光灯瞄准着我,集中在我左手那精巧的戒指上。有时像这样,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感觉手上的戒指像霓虹灯一样闪烁道:“看着我,看着我!”
我知道过分的神经敏感是很乏味,包括我的父母在内,我真的有必要在意别人是如何谈论我的吗?谈论我已订婚的消息,我的新车,以及我不可思议地接受了常青藤大学入学邀请的决定,还有我口袋里正热得发烫的信用卡。
“不错,管他们怎么想呢。”我低声嘟哝着。
“呃,你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我转过头,不过很快就后悔了。
两个男人站在一辆别致的运动型多功能车旁,车上还绑了一只爱斯基摩人用的皮艇。他们俩都没在看我,而是盯着我的车。
就我自己而言,并不是很了解这方面的事,能够辨别出丰田,福特,还有雪弗兰的标志就已经让我为之骄傲了。这辆车是类黑色的,豪华且雅致,但对我而言,它毕竟还是一辆车。
“我很抱歉打扰你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开的是什么车吗?”高个子问道。
“呃,应该是梅塞德斯,对吗?”
“没错,”问话的男人很礼貌,然而他那个子矮一些的朋友听到我的回答时转了一下眼珠。“我知道,只是我想知道……那个……你开的是一辆梅塞德斯‘守护神’?”那个男人提到这个名字时充满了敬畏感。我隐约感觉这家伙与爱德华·卡伦会一拍即合,我的未婚夫(不敢相信婚礼就在几天之后)。“它们好像都还没在欧洲上市,”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更不用说在这儿。”
他的眼睛一直追踪我那车的轮廓,对我来说似乎看不出和别的梅塞德斯轿车有什么不同,不过我又知道什么呢?我暂时地陷入沉思,想着关于未婚夫,婚姻,丈夫等问题。
我的脑袋真的不能同时思考这些。
一方面,我从小到大都对那些脂粉气的白裙和捧花感到不敢恭维。
更为严重的是,我没有办法将“丈夫”这样稳重、可靠又呆板的名词与爱德华联想在一起。就好像派一位大天使去做会计员;我没办法将他设想为任何世俗的角色。
像往常一样,一想起爱德华,我立马产生了那种令人眩晕的快速回旋的幻想。使得那个陌生人必须提高嗓音以引起我的注意:他仍企图弄清这辆车的制造以及型号。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了他。
“你介意我同它拍张照片吗?”
我用了一秒钟找回思绪。“真的吗?你想和这辆车拍张照片?”
“当然,如果我没有证据的话,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呃,好,好的!”
我即刻放好了喷枪,爬进了前座,当热衷者从背包里挖出了一只巨型专业照相机时,我躲了起来。他和他的朋友轮流在引擎罩上摆pose,然后又对车的后端拍了几张。
“真想念我的卡车。”我自言自语道。
非常,非常方便,我的卡车那么实用,可是在我和爱德华达成了不平等协议的几个星期后,当然其中一项就是在它过期时,将它换掉。爱德华郑重保证这是他唯一期待的,我的卡车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也算寿终正寝了。对于它,当然,我无法证实它过往的历史,无法试着靠我自己的力量从死亡线上将它挽回。我最爱的机械工——他……
我停止了那冰冷的想法,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我去注意外边那两个人在谈着什么,声音被车身减弱了不少。
“网上有朝它用喷火枪喷射的视频,甚至没能把车身的油漆弄皱。”
“当然不可能。你甚至可以开辆坦克从这宝贝身上碾过去。这车市面上可不多。它是以中东外交官、军火商还有毒枭为使用对象所设计制造的。”
“你猜她会是什么重要人物吗?”矮个子小声地问。我迅速低下脑袋,脸颊像着了火。
“哈,”高个子说道,“也许,想想看你会要防弹玻璃以及四千磅的周身护甲干什么?一定是率先去什么更危险的地方。”
护身装甲,四千磅的护身装甲,还有防弹玻璃?太妙了。老式的防弹设备都去哪了?
不过,至少这会使人产生些想法,假如你具备灰色幽默。
这并不是我原先的想法,我不期待让爱德华从我们的交易中占据优势,加重他那边的砝码以至于他对我的付出大于我的回报。我已经答应了换掉我的卡车在它需要换的时候,当然没期待那一刻来得这么快。当我被强制承认它已经不再是一流的受我控制的雪弗兰,我知道他想要更换的观点很可能将使我困惑,使我成为被注视和低语的焦点。
我已经渐渐适应了那些,但是完全让人无法意料的是他竟然会送我两款车。
“第一”和“之后的车”,当他这样解释给我时,我差点没晕过去。
而这只是“第一”。他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借用物,并且承诺在婚礼过后就归还。直到现在,这些所做的一切对我完全没有意义。
哈哈,因为我是如此脆弱的人类,危险吸引器,容易成为自身厄运的牺牲品,很明显我会需要一部防坦克车来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太讽刺了。我敢肯定他和他的好兄弟们一定在我背后享受这个笑话所带来的乐趣。
“或者可能,只是可能,”一个很小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这不是一个玩笑,傻瓜,可能他真的很担心你,他不止一次地甚至冒险地试图保护你。”
我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