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床、养花

李奕之瞧他说的这么老成，不禁笑了起来，也没当回事，道：“你家里是经商的么？”

陈Z看了他一眼，以为李奕之瞧出了什么门道道，结果觉得对方其实只是不经意的发问，于是“嗯”了一声，随即声音很低的重复道：“我讨厌商人。”

“因为他们不让你下棋？”

李奕之没想到陈Z顿了一下，回答道：“因为他们眼里只有钱……钱比儿子重要。”

李奕之轻笑了一声，上辈子他的家人眼里只有名，是书香门第的名声，要把他这个异于常人的异类送去精神病医院，父亲嘶声力竭的问他能不能改，母亲哭嚎着到底做了什么孽，生个儿子却连畜生都不如！

那时候李奕之心里一下就凉了，谁都可以侮辱他，讽刺他，唯独是他的亲人，血脉相连，却宁肯与他脱离关系，也不让他污了李家的门楣。

李奕之伸手拍了拍陈Z的肩膀，“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回到了家，陈Z把棋谱仔细研究了一下，最后非常不满意的扔在一边，原因是这根本不是李阵写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风格，李阵的棋谱陈Z也看得七七八八，虽然他这个年纪还不能理解很多，也不能说全都看懂了，但是绝对不是书上这种愣头愣脑的风格。

果然像是李奕之说的，商人为了赶着好销路，估计是连夜找人拼凑的内容，最后冠上李阵的名头而已。

李奕之问他要不要来下一盘，陈Z虽然手痒，想和他对弈一盘，但是一想到李奕之肩膀疼，怕他时间长了落下病根，就摇了摇头，因为对方看不到，又补充了一句，“不想下。”

李奕之还纳闷，今天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儿升起来的，陈Z居然不想下棋。

陈Z并没和他争辩，似乎很不屑争辩这些小问题，让李奕之有一种自娱自乐的错觉，也就兴致缺缺。

陈Z出了主屋，去厨房烧了块煤，然后把水壶放在上面，烧上水之后又回去翻出干净的衣服，搭在椅背上，“我烧了水，师父洗个澡，肩膀疼今天就早点睡。”

李奕之想告诉他自己是肩膀疼，又不是脑袋疼，不过不等他反驳，陈Z就出去了，那股干练的劲儿，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别管多久，他骨子里都是大少爷的脾性，这辈子李阵也是个糊涂人，一走几个月不着家，如果没有陈Z，李奕之觉得自己很快就会长毛了。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李奕之就听见了响动，陈Z搬着快比他大的木盆进来，放在主屋的地上，然后又急匆匆的出去，过了一小会儿，再次进来。

紧接着是水注入木盆的声音，听响声，还是挺烫的热水。

李奕之站起身来，就听陈Z道：“别乱动，水是开的，小心烫到。”

李奕之听了立马僵在原地，随即觉得这样子的话明明是大人对小孩子说的，怎么轮到自己就反过来了？

陈Z进进出出好几次，从厨房的水管子里打了好多凉水，搬进主屋倒进木盆里，让开水别那么烫。

因为当时条件还不是很好，家里地方小的根本洗不了澡，要去公共的澡堂子，澡堂子一个人两块钱，在平头百姓心里两块钱可够贵的，而且澡堂子那么多人，也不方便。

不过李奕之家里不需要出去，因为地方足够大，在主屋里拉个屏风，弄个木盆就可以。

夏天的时候屋顶上会放一个巨大的水包，水包是黑色的，就放在平房的屋顶上让太阳晒，晒一天里面的水就暖和了，水包上通根管子，直接拉到厨房，变成了简易的花洒。冬天天气冷，水晒不暖和，只能烧热水。

陈Z试了水温，甩了甩手，用毛巾擦干，“可以洗了，水冷了叫我。”

李奕之点点头，也没避讳就脱掉了衣服。

或许是因为他眼睛看不到的原因，所以脱衣服显得很“豪迈”，很大方，只不过却让陈Z闹了一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