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尹彬开车将任之夏带到了附近的公园。
公园里,白色的月光洒落在草地上,有些清冷,鹅卵石边的路灯微弱,深夜的公园里静谧的只有夏夜的虫鸣声。
宝蓝色的莲花跑车停靠在路边。
迎湖的草地上,任之夏面朝着湖水而坐,双手抱膝,下颌微靠在双膝上,眼角边和脸颊上还有残留的泪痕,此时,她眼神沉黯的注视着幽寂的湖水,眼底如针扎。
她不是小偷!她没有偷项链!甚至她根本就不知道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抽屉里,她很无辜,也很委屈,可是她却没有被人相信的权利,所以,她只能忍受辱骂和惩罚,在那间旧屋里,她从来都没有被人帮助过,也从来没有奢求过被人帮助。
只是,想着想着,在她的心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使她的眼神不平静的闪动了一下,神色有些复杂。
鹅卵石的道路边,尹彬慢慢的朝草地走过来,脚步轻缓,不远处,任之夏蜷缩起的单薄侧影,就像个无助的小孩,这样的她是他只要看一眼,就会心痛的。
“把手给我!”
尹彬走到任之夏的身前,一只手里拿着刚从便利店买回的药,一只手伸向前,想替任之夏擦药。只是,任之夏并没有伸出手,反而在看了一眼尹彬后,下意识的将双手揽的更紧了些,身子也蜷的更紧了。
尹彬就是不喜欢她总是拒绝自己,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的,蹲下身,强行的将她的手拿到了自己的胸前,任之夏想要挣脱,但是她越是挣脱,尹彬就越是用力,直到她想要挣脱出的想法在他手掌的力量中逐渐消去。
“啊!”
涩人的药水涂在任之夏的手臂上,让她不自觉的发出疼痛的叫声。
“对不起!”
尹彬害怕的手微抖,他以为是自己擦药的力度过于大了,才让她感到疼的,所以他很快把自己的力度放轻了些。
他垂着头,一只手抓着任之夏的手臂,另一手则拿着沾过药水的棉签轻轻的涂抹在她的淤青的手臂上,当他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的时候,看着她瘦弱的手臂,他无法想象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女生,过着的是一个怎样的生活,被自己的亲人打过多少次。看着,看着,他的心恍若被针扎穿的疼痛。
尹彬低头为任之夏擦药,而任之夏则微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她不解的眉心微皱,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那时他还百般的羞辱她,前几天也对她冷漠无情,然而现在却蹲在她的面前,像个王子般细心的为她擦药。有时候,她甚至会猜想他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
“为什么不反抗?”
尹彬微抬头,在旧屋里看到被亲人虐打,却不还手的任之夏,他就很疑惑,甚至现在的语气里还有些激动的暗怒。
“反抗?”
任之夏先低头冷笑了一声,然后再抬头看着尹彬,语气像落在湖面上月光,清冷的令人心底骤寒:
“如果你明明知道一件事情,做了等于白做,那么你还会去做吗?”
尹彬惊住!十指忽然停住,手腕的力量也随着这样的一句话而慢慢的减弱,直到最后只能双眼吃惊而失神的看着她。
虽然因为药水的沁入而感到瑟瑟发疼,但是她还是强忍住了,忽然,任之夏将自己的手从尹彬的手掌里挣脱了出来。
“这就是我!一个父母死后,带着弟弟寄住在姑姑家,清晨去街边卖鸡蛋糕,下午要赶在姑姑回来前做好晚餐,晚上还要清洗完全家一大堆的衣物,而且被骂被打了都不能有任何怨言的人!”
任之夏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聚集在了胸口,视线毫无半点偏移的盯着尹彬。
而她这样的眼神却仿佛能将尹彬的眼膜都震破,接着他眼角赫然一紧,接着下巴也跟着一紧!
慢慢的,任之夏心里压紧的细胞忽然松开,浓密微曲的睫毛黯淡的搭了下来,声音低哑:
“我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人,平凡到甚至卑微的人!”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尹彬。她像是在提示些什么,而尹彬似乎也明白她说这些话的意思,但他却沉默的微垂着头,漆黑的明眸里是复杂的神色。
清冷的月光里,他们的影子很淡很浅。
冰冷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任之夏就这样看着低头不语,彼此没有任何言语交集。
“如果现在回去,姑姑应该能原谅我!”
想了一会,任之夏始终觉得这样私自违背姑姑的命令是不好的,所以她认为现在回去承认错误,姑姑应该还能够原谅她。毕竟那才是她的家,要生活的地方。
只是,当她着急的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尹彬却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暗怒的低声吼道:
“像那样的家,你为什么还要回去!”
任之夏转过身,瞬间有些难以抑制情绪激动的对尹彬说:
“我不是你!和家里闹别扭了,可以开车着自己的名车,随便去酒店的高级套房住上十天半个月!”
接着,她尽力的缓和自己的情绪,眼神黯然的看着尹彬:
“那是我的家,就算我受到了再大的侮辱,心里对他们有再多的不满,那里始终都是我的家,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
说完,她再一次想要转身离去,但是她的手却再一次被尹彬抓住!
“是因为这样吗……”
“是因为我们环境的差异,所以你才一次又一次拒绝我吗?”
尹彬背对着任之夏,声音暗哑微颤的问任之夏。反手抓住她的手腕,背影比落在他身上的月光还要清冷几十甚是几百倍。
任之夏心惊,身体微微愣住,然后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背影落寞的尹彬时,她似乎忘却了回去的想法,身体像被什么死死的凝固住,越来越僵硬。
是!她的确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他的!甚至此时她只要给他一定肯定的答案,她就可以不再和他有任何牵连,但是,为什么此刻她看着他,胸口却有说不出的的疼痛感,痛的让她不忍心拒绝他。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慢慢的,尹彬不自觉的松开了任之夏的手,双手抱膝,低下头,冷冷的自嘲了一声: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在任何方面都不出众,甚至还有点脾气,处处喜欢和我作对的女生。”
喜欢?任之夏惊疑,心底最敏感的地方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一时间,大脑没有缓过神,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