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针锋相对
冬日宴一如既往的隆重，这是贺兰雪糯第一次受邀参加皇宫宴席，严格来说也可以算是第二次。
这里的位置排序也是十分有意思，文官家的小娘子排在一块，武官小娘子排在一块，同样的，公子哥们也是这样坐。
在东莱国，文官看不上武官胸无点墨，武官看不上文官只会用一张嘴话这繁华盛世。
贺兰雪糯与戚笛笛并排坐在一张食案前，她隔壁便是文官家的小娘子们。
她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吏部尚书家的沈银针沈姑娘紧靠着她坐在身侧一张紫檀案前，眼角不屑的看向四周。想起上一世沈银针嘲讽她的话，贺兰雪糯正想着如何让她更失面子。
随着宫女们端着各式的菜品入场，这宴会算是开始了。
第一道菜便是羊肉汤，汤头是白色的，肉炖得脱骨，软烂香嫩，殿内散发着阵阵羊肉香味。
宫廷两边就坐着各家世家姑娘与公子，大殿的高阶之上，摆着一张金凤食案，坐在食案前的便是这东莱国最尊贵的女人。贺兰雪糯看向一旁的戚笛笛，戚笛笛眼神停留在皇后身上，她的眼里如有一团暗流，滚滚流动着。
最前面的位置坐着的是各位皇子、公主，而二皇子与三皇子相对而坐，她目光扫射时无意对上了顾衍礼的目光，顾衍礼朝她投来一笑，贺兰雪糯回了一笑，便收回目光。
果真如此，顾师成未在宴席上。不然他的样貌必然会让世家姑娘们讨论不休。
她心里舒了口气。
案上的火炉子，温着一壶羊羔酒。阵阵酒香味扑入鼻中。她端起一旁宫女煮好的烧酒一饮而尽，羊肉配上烧酒，身体只觉得暖暖的，两边脸颊也热热的。
两杯下肚，她直觉得有人盯着她看，顺着眼神看过去，元煦正向她挑着眉，手里端着一杯羊羔酒一饮而尽。
元煦坐在一根大柱子旁，柱子上回旋盘绕着两条金龙。衬得柱子旁的元煦尤其男儿气。
“妹妹，我突然有些闹肚子，我出去一会便回来。”戚笛笛附在贺兰雪糯耳边悄声说着，摸着肚子，十足难受的样子。
果不其然，和上一世一样，接下来就是她与顾师成相会的场面了。
贺兰雪糯轻笑着摇了摇头。
一旁的沈银针开口道，“呦，贺兰妹妹？你也来了？听闻妹妹已经和元府的小将军定亲了？我听说，这军中的都是糙汉子，不懂怜人…妹妹你可得多吃些羊肉补补。”说完沈银针边掩嘴笑着，眼神里满是戏谑的看向贺兰雪糯。
贺兰雪糯和沈银针一向不对付，初次是从儿时抢一个蹴鞠开始，再到长大后在绸缎铺抢一块料子。
贺兰雪糯眼含笑意，看向沈银针，“哦？将军府多是粗汉确实不假，可没想到姐姐竟如此了解，难不成你已初尝过云雨？所以让我多补补？那我一定多吃点。”
沈银针脸霎时红了一片，连带着耳根子也红了，怒目的瞪着贺兰雪糯，“你…你竟这般不知羞…”
贺兰雪糯淡淡回道，“不敢不敢。”说完话她又喝下一杯烧酒，便离开了宴席。
她倒是想看看，上一世她是如何爱上顾师成的，他又哪点值得她爱？
她站在华清池边，哈手站着。
因快入春了，积雪融了不少，华清池水潺潺流动着，只是天气极寒，这池水不禁散着几丝冷气。
想到一会戚笛笛便要掉入这华清池里，身子便哆嗦了一下。
不禁搓手哈了哈气，感叹道，“戚笛笛你对自己可真够心狠的！要是捞上来晚一点，这身子八成得落下寒疾。”
上一世的戚笛笛虽说是嫁给二皇子顾衍礼当侧妃，但是自二皇子登基后，就被封后，成为了东莱国最尊贵的女人。
还生了三个儿子，而她贺兰雪糯呢？她的孩子被顾师成活活下掉了。
当日一碗安胎药，实则确是一碗落胎药。
太医查出她因落胎药没了孩子，而老王妃却固执的认为是她亲手杀了孩子。
也缘因戚笛笛告诉老王妃，她看到贺兰雪糯去买了落胎药。
药房的伙计被戚笛笛收买，当着大家面指认她。
她百口莫辩。
多可笑？
想罢她右手摸了摸腹部，双手寒到极致。
她转头看向石板路的尽头，顾师成和戚笛笛缓缓走出，顾师成一如往世一般替戚笛笛掸了掸身上的落雪，顾师成那抹白在她眼里格外刺眼，她的手心忽然热得滚烫，双手不再磨搓，垂了下来，她一只手抓住裙摆，恶狠狠看向顾师成。
当顾师成回头对上贺兰雪糯的眼神时，从贺兰雪糯那冰冷的眸子中感受到了一股恨意，那恨意似要把他吞噬殆尽。
贺兰雪糯没有朝他们走过去，她看着顾师成和她对立而站，眼中不知何时沁出了一滴泪，似乎不受她的控制。她有点恨自己不争气，伸手抹了眼泪，便转身往华清池看去。
再回头时，戚笛笛已在她身旁。戚笛笛拢了拢斗篷，看了眼贺兰雪糯，疑惑道，“妹妹，是我错觉吗？你与刚刚那位公子哥相识？”
贺兰雪糯心想，何止认识？伤我体无完肤，助你灭我家门，如何不认识？她不禁轻笑了一声。
戚笛笛听到她像是咬牙发出的一句话，“不认识，也但愿永不相识。”
戚笛笛伸手握住了贺兰雪糯的手掌，在自己双手间揉搓起来。
“妹妹，天寒了，我们回殿里吧，一会喝几杯烫酒暖一暖。”
上一世她和戚笛笛回殿里，就因为贪杯喝晕乎了，被下人早早送回府里，错过了戚笛笛的好戏。
这次在戚笛笛的再三劝喝下，她只喝了一两杯，便借口头不舒服不再喝了。
一旁的沈银针还在为刚刚的话自气着，她又嘲弄道，“将军府的姑娘，酒量也不过如此？刚刚你出去后，你的小郎君也跟着走了，莫不是？”
贺兰雪糯看向了对面的柱子旁，元煦确实没了人影。
就在说话间，皇后缓缓迈下台阶，邀了丞相女儿黄榭儿出殿外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