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家可归
教廷的阴谋愈发的明显,而十字誓约骑士团的力量也日益变强,战争的阴霾笼罩在所有人的心中,挥之不去。其中,雷诺与高文的兵戎相见即便是后世的学者们也是痛心不已,但是,历史就是这样,戏剧性且嘲弄着人心,我们面对历史,只有挣扎,而真正主宰着我们的,我们称之为,命运。——《亚特兰蒂斯编年史》
安娜离开后高文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整日的魂不守舍,连一个人走路都成问题,费斯沃泽想象不到如果他不在了高文自己一个人该怎么办,最后,本打算与他分道扬镳的费斯沃泽还是决定先送高文到东爵城,然后再独自浪迹天涯。
“费斯沃泽,你走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高文知道,自从在蛇巢要塞被改造成了这幅模样后,费斯沃泽一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东爵城里索尔逊家族那些老顽固们一定会更加变本加厉的看待费斯沃泽。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费斯沃泽叹了口气。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而这个时候他却只想归隐田园,费斯沃泽想想就有种羞耻感。
总算,东爵城就在眼前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安顿好高文再说吧。费斯沃泽甩了甩头,试图将脑海中的那些杂乱念头驱走,可东爵城却给他一种古怪的感觉。
“高文,你确定这里就是东爵城?”
“是的。”看着眼前的东爵城,高文心中感慨万千,他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也许,转了那么一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孑然一身,他本就不应该离开这里。
“费斯沃泽。”
“怎么了?”
“我对不起你。”高文认真的看着这个与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如果不离开东爵城,就不必因为在先锋盾军团出风头而被派去当斥候,如果不是自己出风头费斯沃泽也不必因为自己而被连累,也就不会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自己也就不必遇到安娜,然后……
“说这个干嘛。”费斯沃泽笑了笑。
“我想了想,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的一时血气方刚,咱们也就不必沦落到如此的下场。”
“你啊,需要喝点酒大醉一场,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但愿我能忘记过去吧。”高文嘴上这么说,心里清楚他已经无法忘记过去了。
怎么忘记?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劳瑞眼中的好儿子,皇帝眼中的好战士,更不必说人民心目中那保家卫国的英雄了。
高文感觉自己活得很失败,没有了父亲,他一文不值,拿走索尔逊家族的光环,他像个咸鱼一样。
“别多想了,先回家。”
“回家……”高文心中又是一阵怆然,那里没有父母,没有柯瑞丝,没有雷诺……还能有谁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那里是索尔逊家族千百年来的土地。
想到这里,高文抖擞抖擞精神,昂首阔步的朝着东爵城走去。
“来者何人?!”守城卫兵毫不客气的喝问道。然而,走到城门下的高文这才发现,守城的士兵他一个都不认识。
“我乃东爵城城主,高文·索尔逊,尔等又是何人?”
“东爵城主?高文·索尔逊?”那士兵重复着高文的话,那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高文·索尔逊?你还有脸回来?”另一名士兵似乎曾经是索尔逊家族的家臣,看到高文回来,他满怀悲怆,“你不是已经抛弃了你的荣耀么,现在怎么又舍得回来了?”
“现在的东爵城城主,是哈内科大人,你没有资格领导我们!”
高文被说得哑口无言,对于东爵城子民们的话,他无言以对,他的确抛弃了家族,也放弃了对荣耀的捍卫。但同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哈内科为何会放他们离开了,因为即便回到东爵城,高文也不再是东爵城的主人了。
“我已经输掉了一切了。”高文忽然跪了下去,守军们虽然心里一惊,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对于这个叛徒,有什么可说的。
“高文,咱们走。”费斯沃泽一把将高文拉起来。
“对,赶紧滚吧!”城上的守军纷纷大叫道,其实东爵城的大部分人都认识高文,只不过对于这个曾经的领袖,他们无法原谅高文的抛弃。
高文深深地磕了一个头,他的双手捧起了一把故乡的泥土,紧紧地握住。
“还不滚!”城门上的守军有些动容,却依旧狠厉的骂道,“放箭!”
“走,高文,干嘛非要跟他们为伍!”费斯沃泽强行拉起高文就走,虽然他知道这里是高文的家,高文的故土,如果离开了这里,他可就真的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但是,他实在看不下去对方的做派。高文的离开难道不是对他们的保护吗?
可这个可怜的人,他痛失了爱人,如今回到家乡却又遭到了如此的对待。费斯沃泽知道自己如果此时离开,高文就彻底完了。
高文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东爵城的土地上,漫天的大雪扑面而来,高文一个踉跄,费斯沃泽本想冲上去扶住他,可高文却站定之后,继续往前走,头也不回。
大雪渐剧,高文没有再停过一步,而广袤的平原之上,留下了两行深深地脚印一直延伸向天边。
“你们遭遇了强盗?”忽然,一队骑士遇到了高文与费斯沃泽。
“对。”费斯沃泽坚决的说。
“十字誓约骑士团绝不允许这种行为。”为首的那人正是珀勒德。
“算了。”高文颓唐的摆摆手。
珀勒德在胸前划着十字:“以德报怨,你拥有着骑士的高洁品质。愿主保佑你。”
“你们,是十字誓约骑士团?”费斯沃泽警惕的看着对方,十字誓约骑士团本是效忠于光明山的骑士团,光明山一战被雷诺赶出了罗兰,如今却又不知为何忽然大量出现在罗兰,费斯沃泽不得不警惕——毕竟,高文与雷诺之间可是兄弟关系,而教廷与雷诺之间的不共戴天之仇在他们知道了高文的身份后,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客气?
可高文一开口令所有人都震惊了,他面无表情,双眼里透着空洞:“你们缺人吗?”
“高文你……”费斯沃泽愣了,他难道不知道教廷与雷诺之间的宿怨吗?
“雷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高文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费斯沃泽。
“雷诺?”珀勒德心里暗暗嘀咕着,他本打算拒绝高文的请求,十字誓约骑士团中的每一个成员都需要经历严格的试炼,而且还必须从小由教廷抚养才有资格加入,可听到“雷诺”这两个字后,他动摇了。这个家伙原来什么都不知道——雷诺其实并没有死,而此人现在看起来如此落魄似乎与雷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或者两人已经反目了,若是加以利用……
“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正直、宽容、博爱的品质,这完全符合一名十字誓约骑士应有的信条,所以我们愿意接纳你们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可你们愿意效忠于自己的誓言吗?”
“我愿意。”高文坚定看着珀勒德说。
费斯沃泽看了看高文,最后还是说:“我也愿意。”
珀勒德平静的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很好,宣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