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过年
施如兄妹陪着小璇玩了两个星期后，龚叔叔竟然开汽车来接小璇了。
“我们坐火车都要三天，您不觉得累吗？”施如迎接时诧异的问。
“还好吧，我和司机白天黑夜倒班，自然不会有多累。”龚叔叔说道，“晚上不乐意跑沿途总会有地方睡下的。”
小璇对私家车旅行这一新奇的事物也展露出极大的兴趣。龚叔叔与施如的父母交谈正欢，上午到的龚叔叔，愣是等到了中午吃完饭才告别。
“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了。”龚叔叔传给小璇说的话只要一看小璇的表情就能判断的出来。
“哪里哪里，荣幸之至。”施如满面笑容的回复道。
“真是个好女孩呢，贤淑端庄，还有人格魅力。”父母不约而同地感叹道。
“哪有啊，真的是。”施慕暗自念叨。
假期无话，多是小璇每天跑出去见曾经来m城之前的小学与初中同学。施如初中时在学校的时间全神贯注于学习上，没有什么值得出去玩的朋友。没有学习任务，在假期就多多读书。书总是读不厌的。
春节前夕，年味再淡也能察觉出与平日的不同。许久没有亲自下厨的施如忙起过年货物的准备。烟酒糖茶肉蛋奶，水果蔬菜酱醋油，凡是平时用的到的都要超级加倍再来一份。看似手忙脚乱，实则井井有条。无疑是给父母都省了很大的精力——别的员工要多请上几天假。
四口之家过年，再吃破肚皮也不过是十几斤菜，十几斤肉。重要的值得挑选的货物才是花时间的大头。为了避免选择困难，施如特地拽上了妹妹一起去水果批发市场。一个地级市的批发市场看起来脏乱，是m城市区任何一个地方都看不到的景象。终日蝇营狗苟的人在此吆喝市价，和砍价人激烈的争吵，但是司空见惯时也就不会觉得恶心。曾经沧海难为水不假，也得等到成为沧海的一员才有如是思考的权利。m城还没有接纳兄妹二人。
“柚子是一定要买的，橘子也是，苹果没什么人会爱吃，但是讨个彩头也是要得的……慕慕，你有什么想吃的水果吗？”
“榴莲！”施慕迫不及待的说。
“你怎么会想吃那种东西？也罢。但是批发市场是不会有榴莲的。我们去超市买一个吧。看看这里有的你还想吃什么？”
“那就香蕉吧。”施慕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被色泽很好的香蕉摊位吸引到了。
“看起来很不错，一点没有反季节的样子。就买一些吧。”小贩利落的称取了两串香蕉。
柿子饼和红枣分别是妈妈和爸爸的最爱，施如当然不会忘记。面面俱到的结果就是，夸张的重量差点把施如累个半死。
买年货的乐趣在于积累。冰箱满了，橱柜满了，甚至于储物格都伸不进去一只脚。满足感又一次刺激着施如的神经。
辞旧迎新，当然是要大扫除的。施如的父母至少能排进全国前百分之五轻松。令百分之五请了保姆。妹妹就得跟着哥哥干一些体力活了。掸除灰尘，擦拭玻璃。其余的活施如在一天之内分步弄完。大功告成之后，施如甚至不舍得去踩地板一脚。
父母回来之后看到的景象实际上与平时没甚变化，平时就是洁净的。当女儿凑到身边撒娇邀功时，他们才知道这对儿女已经把需要办的事都办好了，不由得欣慰异常。
施如的厨艺再好，也是从妈妈那里学来的。只要不是妈妈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及时做饭，施如都更乐意让妈妈进行烹饪以享受舌尖上的餍足。
和睦的家庭让再苦再累的学习工作都烟消云散。唯一的副作用既是受苦时会过分怀念家庭的好。刚入学时的巨大压力每每让施如想着回家一趟。再荒诞无稽的计划在巨大的动力促使下都会在脑海里不断上映。如今，所谓的天伦之乐，恐也不过如此。
刷盘子是施如和妈妈聊家常的好时机。从几个姨的近况，到几个姑姑的琐事，到姨姥爷姑姥爷舅姥爷，每次都能牵扯出一大串家事。妈妈作为拥有女人属性的人，自然是乐此不疲的介绍着。施如不时的提问以推进话题，既是为了掌握消息也是为了配合妈妈的话头。讲完基本所有的话题后，或者施如暂时想不到无穷话题中的一枝后，妈妈冷不丁的插上了一个问题：“你觉得小璇怎么样？”
“小璇是个好女孩啊。”施如很快明白了话题所指，先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你把她当成什么看？”妈妈又问道。
“嗯……当成另一个妹妹看吧。她在学生会时候就依赖我，刚见面的时候还见我学长。身高也很低，无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适合做我妹妹。”施如的解释毫无意义，当他回答后就正中了妈妈的下怀。
“那，如果在妹妹和小璇之间必须选择一个，另一个会因为你的选择受到平时没有的冷落与隔阂，你会选谁呢？”
“这个问题不是和掉进河里先救谁一样吗？太狡猾了的说。”施如刻意扭捏的说，想让妈妈放过他。显然，这个问题妈妈酝酿已久，不会轻易退步的。
“就当是这种问题也好，你先救谁？”
施如想了想，也没有想很久，说道：“当然是选择妹妹了。慕慕可是我的心头肉。”
妈妈叹了口气。“施如啊，你以后会明白的，不是所有东西都是妹妹都能给你的，有时候慕慕的任性会阻止你寻找真正的幸福的。”
“我不这么觉得。好了好了，肉麻的话题到此为止吧！”施如埋头洗着盘子，做出不想让话题继续的动作。
妈妈笑了笑，确实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施如选择了小璇，妈妈也会是同样的追问。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答案，妈妈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让施如在两全其美不能的时候选择，而是为了让施如认识到不能有两全其美本身。
郊区过年有一点好：可以随心所欲地放炮竹。空气污染什么的，某种意义上不正是生活的精致的人们的后来产物吗？转念一想，炮竹吓走年兽也是一种迷信。半斤八两吧。现在玩耍才是正道。
妹妹是不怕烟花爆竹的。烟花不能在夜幕降临前绽放出最漂亮的火花，就先使用响声这类无论明黑都可以传入耳朵的方式庆祝除夕的白天。
年夜饭固然可以做很多食物，饺子却是不能放下的美食。在m城的芹菜馅饺子居然要把芹菜叶也包下去！施如自此再没有吃过一次m城的饺子。现在总有机会大展身手了。
妹妹也是会包饺子的。爸爸擀皮和面，妈妈做好馅子后就去比较特殊的需要年前拜访的亲戚家探望一下。留下了兄妹二人包饺子。妹妹虽然包的慢，但是饺子美感不亚于哥哥。多加练习，速度总会上去的。
春晚可能收视率越来越低，但施如家不会放弃任何一年的固有节目。每当李谷一唱难忘今宵时，还醒着的人也会轻声哼唱。不一起大展歌喉，因为施慕总是在守夜完毕前就睡着了。公历来算，除夕夜和春节的差距便是一月末尾与二月一日的差距。过完元宵节，施如也该准备去学校报道了。m城开学时正值晚夏，夏天本就该放的短暂。
吃完饺子后，时钟指向了十一。只剩一个小时，施慕还是和以往的过年一样，准时的睡着了。十二点的绚丽烟火与震天爆竹也叫不醒她。施如抱着施慕进了她的卧室，帮着盖好被子。居家时施慕就穿着睡衣，自然不需要再动手。
十二点，父母一反往常，也进了卧室，施如尚不理解。他记忆中唯有一次，是在施如初三时的寒假，为了准备中考，连除夕夜都在背单词的他，父母早早结束了娱乐项目，睡觉去了。今年是怎么回事呢？在嘈杂的爆竹声中，施如捕捉到了一丝呻吟。他有些明白了，尴尬的笑了笑。他是无所谓的，和妹妹去m城的时间没有人打搅，应该是在他们回来后憋坏了吧。过年时总不方便特意搬到城里的房子行房事，留下他们儿女。就借着掩护抓紧了事的好。施慕睡得正香，往年连爆竹都叫不醒的。施如权且当做是全神贯注于电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