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以牙还牙
第179章以牙还牙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妃跪拜请安，晨昏定省挪到午膳之后还是这宫里头头一遭的事情，可是不是有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在宫里头这句话或许应该有另一番的解读，即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慕容霓裳坐在主位上凤眸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心里头知道一定有顺从的，也一定有不高兴的，所以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一个出头鸟挨了这第一枪，用来杀鸡儆猴！
“都起来吧！”
呷了一口茶，看着底下新进宫的众位小主都在打量着自己，慕容霓裳开口说道：“今日本宫前往护国寺进香，所以就将这早请安的时间改在了午膳之后，本宫原本想取消了今日的早请安的，可是一想，有几位小主方才入宫，本宫还没见过，应当见一面的。”
慕容霓裳向下面望过去，五个眉眼清秀的小姑娘按着位份端坐好，看着身上的首饰、衣裳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来，有两个是贵人，大概一个是荣贵人荣华，一个是庆贵人，慕容霓裳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另个是常在，有一个慕容霓裳有印象，是大理寺笔幕黄烨的女儿，好像小名儿唤作京香，小时候到自己家里来过，不过后来就联系的少了，最后一个应该是封了常侍，很显然她姿色较比前四个的确不俗，看来是汪太后有意挑选的一个小美人儿，出身却是低贱了些。
慕容霓裳不在时候的事情小奴都和慕容打过招呼了，所以荣贵人在宫门口当众喧嚣的事情慕容霓裳也知道，尽管她是第一个露头的人，可是没有当面的不敬，自己太过于严苛会显得皇后对后宫的妃嫔过于的嫉妒，对自己的名声也是不好，所以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有所追究，“不知道你们住的是否习惯？本宫刚从阳明行宫回宫，来不及为你们打理住处，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所以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只管朝本宫开口，本宫吩咐内务府尽快的置办齐全，毕竟你们都是刚离开家，难免有些不习惯。”慕容霓裳尽量让自己显得大度。
“可是虽说是第一次入宫，可也要尽快的适应宫里头的规矩，尽心的侍奉皇上，为皇上绵延子嗣！”
“谨记皇后娘娘教诲！”众位新入宫的小主都跪谢答道。
“都起来吧！”慕容霓裳见荣贵人始终在瞄着自己，并没有理她，一想她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出身世家，可能是骄傲了些，娇惯了些，所以才会口出狂言，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只要她日后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慕容霓裳自然是没有时间去理睬一个小贵人的。
可荣华却不这么想，她原本以为慕容皇后是一个尖刻的女人，自己入宫前母亲曾经说过，宫里头好多的妃嫔都因为站在了皇后的对立面所以被斗倒了，都说把持当今圣上后宫的皇后是个河东狮吼，可是今日一见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长得极其的温婉柔美，而且如同一泓清水一般，看起来单纯得很，不像是很有城府的样子，难不成是外面的人怕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而且这个慕容皇后似乎是年纪也不大，听闻是比自己大个两三岁，可是看上去要小很多，身量也不高，站在皇上如此威武俊朗的人身边，岂不是如同小鸟雀一般，还真的看不出来有什么母仪天下的样子来，荣华不禁觉得她似乎也是没那么的可怕，或者是有传说中的那样下人，不免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一放茶杯，听着这‘哼’的一声，难免心中有些怒意，茶杯磕出难听的声响来，幽幽地问道：“荣贵人，你是有什么？是你的茶不好喝，还是你的凳子不好做？”
荣华只觉得屋子里的人都朝自己看了过来，目光瞬间的都凝聚到自己的身上来，身后的丫鬟巧菊轻轻地拉了拉荣贵人的衣袖，示意她赶紧的跪下赔罪，或许还能罚的轻一些，可是荣华与慕容霓裳目光相互对视，一时间沉浸在那目光的对峙中，然后便看着慕容皇后说道：“谁教你的你的规矩，都不如个丫鬟来的懂事，这样的人也配封为贵人，来人！将荣贵人的管教嬷嬷宣进来！”
“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荣贵人很没有脑子的跪在了中央，慕容霓裳听她的话不禁冷笑了一下，殿内的温度似乎瞬间的拉低了，仿佛那放置在一旁的寒冰一般，众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地中央跪着的不知死活的荣华，有得意的，有等着看热闹的，还有害怕的，“臣妾的管教嬷嬷并没有错处！”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慕容霓裳靠在椅背上问道，“既然你说你的管教嬷嬷没有错，那本宫问你，她可曾教导过你，宫里头的规矩，主子说话时下人不得轻易地接话，嬉笑，要认真的听？”
“有教导过！”荣华干脆的答道。
“既然如此，你说，你如此的不守规矩，该当何罪？”慕容霓裳眯了下眼睛的看着地上的人问道。
“臣妾倒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岂不是也犯了宫中的规矩！？”荣华是越说越是大胆，柳梦璃干脆觉得她没得救了，只能闭着眼睛开始为她开始超度了，赵芷嫣满心的开心，因为汪太后觉得最有可能受宠的女人，竟然如此的愚笨，恐怕她在慕容皇后这里头，活不过三天，当年嚣张如同汪淑妃都在慕容皇后面前不敢这么说话，她倒是胆子大，这可真的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既然如此，本宫倒是想听听本宫的罪过在何处？”慕容霓裳来了兴致，让荣华讲，也想看看她到底要下到地狱的第几层。
“臣妾听管教嬷嬷教导，皇后每早晚都要接受众妃的请安，时间固定在皇上早朝之时延后一刻钟，晚上在晚膳之后，可是娘娘今天一早上的早请安就不在，挪到午膳之后，宫中哪来有这样的规矩，岂不是娘娘犯错在先，理应受罚，陛下曾经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坏了规矩也不能姑息，嫔妾承认自己应当受罚，可是娘娘是否也应当受罚？！”
慕容霓裳听荣贵人言毕，看着她冷笑了一声，说道：“今儿个，本宫就让你见识一番，什么才是宫里头的规矩！”只听慕容霓裳吩咐道：“来人，荣贵人以下犯上，对本宫大不敬，掌嘴！”
“嫔妾何罪之有？”还不等她狡辩的话说出第二句来，瑞嬷嬷的巴掌就如同蒲扇一般扇在了她的脸上，疼得荣华‘啊’的一声喊了出来，身子向一边倒去，宫里头的老人是见过如何掌嘴的，只要主子不喊停，下面的人无论被打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停，有打板子的时候直接杖毙，可是新入宫的小主们哪里见识过，一巴掌下去见荣贵人口鼻窜血就已经吓傻了，见瑞嬷嬷拉起荣贵人继续掌嘴，都用帕子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荣贵人的脸上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可是连一个求情的人都没有，宫里头就是向来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有些时候连自己都估计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管别人，尤其是这荣贵人竟然敢顶撞皇后，哪里有人敢求情，所以要么害怕的不敢出声，要么就是干脆在一边看热闹，还有如同柳梦璃一般的，干脆闭上眼睛，看不到也就清净了。
慕容霓裳始终也没再喊停，直到瑞嬷嬷最后一巴掌将荣贵人扇倒在地，她晕了过去，方才收手，慕容霓裳用茶杯的盖子轻轻地播着茶盏里浮起的茶叶，看着地上已经晕过去的人，说道：“巧菊，将你家小主送回宫去，好生的养伤吧！”
巧菊一个人是肯定拖不动荣贵人的，慕容霓裳只好示意魏意带着两个小太监将荣贵人抬腿拖了下去，屋子里鸦雀无声的，慕容霓裳说道：“散了吧！”说完她便起身，轻雪搀扶着出去了。
皇后都离开半晌了，庆贵人还恍惚着，坐在位子上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吓得失神了一般，一旁的小丫鬟瑞芳便唤了一声，“小主，回宫了！”
“瑞芳，荣华如今是受了这么大的刑罚，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我？皇上召见过的就只有我和荣贵人……”
“贵人别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要贵人对皇后恭恭敬敬的，奴婢瞧着皇后也不是野蛮无理之人，所以只要贵人说话办事都适时地小心就好了！”瑞芳这么一劝，庆贵人连忙点了点头，扶着瑞芳的手，腿上还是使不上力气的出了承乾宫。
赵芷嫣坐在肩舆上一晃一晃的，听着随行的心儿说道：“贵人，您说皇后今日这杀鸡给猴看是不是太严厉了些，荣贵人都被打成那副样子了，难道就不怕被人流言蜚语？”
“谁敢流言蜚语？！难道还想做下一个荣贵人不成？”赵芷嫣闭着眼睛，单手拄着自己的头说道，声音有些懒懒的，“其实今天皇后打了荣贵人可不是给底下坐着的小主们看的，而是给太后看的！”
“怎么会是给太后看？”心儿不明白的问道。
“荣贵人是新入宫的小主们里头拔尖儿的，也是唯一一个受过皇上宠爱的，位份也封的很高，太后的确是很看重荣华，几次都让荣华在福寿宫内用膳，请安的时候也是青眼有加，这些都看在其他人的眼睛里，当初汪太后当着慕容霓裳的面儿打了她的丫鬟轻雪，而且连同着皇后都受了责罚，现在，慕容霓裳之所以下手如此的重，是为了以牙还牙，打了荣贵人就是打了太后的人，比起轻雪，荣华的地位要高得多！”
“难道这皇后就不怕太后生气，来找她算账？”心儿天真的问道。
“怕？！慕容霓裳现在兄长是参议大夫，慕容霓裳上次受了责罚皇上与太后生了气，这次若是再有寻衅的意思，恐怕皇上就会彻底的站在皇后这一边，太后怎么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贵人就将自己的儿子推给媳妇儿的，更何况这荣贵人的确是有错，当众顶撞皇后，怎么可能不罚，罚的重了就算是倒霉，罚的轻了就算是幸运，想必皇后想要找荣贵人的茬已经不是心血来潮了，算她自己蠢笨，怪不得别人！”
慕容霓裳自己罚了荣华，而且下手不轻，不能等着恶人先告状，所以她自己就要跟端木玦请罪，当初自己被汪太后动用刑罚后，端木玦曾说过宫中不可动用私刑，自己如今也算是犯了规矩了。
之所以选择在午安的时候打了荣贵人，不仅是因为时间赶上了，还因为，这个时间端木玦一定会来承乾宫里头小憩，她可以第一时间向他讲明，不等着从别人口里头知道。
……
一进内殿，见慕容霓裳跪在地上，端木玦眉头紧皱，连忙走过去将想将她搀扶起来，略带着怒气的的说道：“你怎么回事？大热天的跪在地上做什么？一会儿该头晕了，太医刚说你的身子调理的有了起色，然后就这么的折腾自己！”
慕容霓裳脸上一脸的严肃，将端木玦的手拂了去，还是跪在地上不起身，端木玦便坐到她面前的榻上，无奈的问道：“什么事情重要到非要跪着说？那就快说，说完了好起来！”
刘仓曾经私下里告知过端木玦，慕容霓裳因为生育知辰的时候身处空静别苑，因为空静别苑条件自然是不如宫里头的，当时虽然是万分的小心，可是还是受了些风，所以慕容霓裳一到寒冷和湿热的天气里，就觉得浑身上下的骨节都酸痛，尽管刘仓用尽办法调理，可是月子里落下的病是没办法调理好的，只能尽量的减轻，缓解。
为了能够不让这件事情成为慕容霓裳和太后之间的有一道隔阂，所以端木玦格外的注意不让慕容霓裳行跪拜之礼，以免让她的膝盖再受伤害，可是慕容霓裳不知情，偶尔也有自己看不到的时候。
“皇上，臣妾犯了大错，理应跪着，而且应该到敬先殿里去跪着！”
端木玦实在是担心她的膝盖，如今的天气湿热难耐，不能再让她这般的跪着，便试图拉起她说道：“别说要去敬先殿里跪着的错误，就算是该杀头的错误，也先是起来再说！”
慕容霓裳抬头看向端木玦的眼睛，不肯起来的说道：“臣妾今日掌了荣贵人的嘴，皇上曾经说过，宫中不可以动用私刑，不管是嫔妃还是宫女太监，可是如今臣妾擅自惩处了荣贵人，自知有罪，所以还请皇上责罚！”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端木玦说道：“不怨你，今儿个的事情苏才人已经向朕禀告过了，的确是因为荣贵人对皇后无理在先，朕也问过庆贵人，的确是荣贵人语出不逊，这嘴倒是该掌，你不必往心里头去，宫中虽然不设私刑，可是犯了大错还是要惩罚的，快起来吧！”
看来苏梅雨到底是聪明人，她害怕别人抢在前头恶人先告状，于是便先去了奉天室向皇上禀明，让荣贵人犯错的部分被放大，端木玦肯定直观上先认为荣贵人是错的，自然就不会气慕容皇后的刑罚了。
慕容霓裳说了一句，“谢皇上！”起身时膝盖果然是酸痛难忍，差一点就腿软的再次的跪倒，还好端木玦及时的扶住了她，将她安稳的扶着坐在了榻边上，蹲下身子，摸着她的膝盖问道：“可是疼得厉害？”
“没有，可能是跪得久了，所以就会酸麻，没有大碍的！”慕容霓裳不知道实情，还以为是自己不经常跪，偶尔跪的时间长了，所以就麻的厉害，竟有了疼痛之感，根本没往月子里得病上去想。
端木玦却是不敢马虎，连忙喊道：“来人，煮热鸡蛋来！”
滚烫的鸡蛋都不知道是如何扒皮的，可是端木玦还是拿在手里头急忙的就着热劲儿在慕容霓裳的膝盖上滚着，滚完一个就继续滚另一个，她百思不得其解自然就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治病的方子？何况臣妾实在是没有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