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参议大夫
第175章参议大夫
“娘娘现在是不能回去,皇上恩赐出宫养病,怎么可能说回去就回去,就算是当初身在护国寺,也是要上疏给皇上,得到回复才可以回宫!”听了小奴的话,轻雪显得有些急躁,“那能怎么办?皇上万一不答应,那娘娘岂不是永远见不到皇子了?”“他是有意的!”慕容霓裳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角,“他就是想用知辰来折磨我!”
“娘娘,其实皇上对您也是一片真心的!”小奴平心的劝慰i,身为帝王对待妃嫔能有如此的厚爱已经是难得的了,比起宫里的其他人,皇后已经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小奴,我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你可曾想过,我要的不过是一颗梨子,皇上却给了我一车的苹果,给的是不想要的,再多又怎样,陛下看起来恩赐我出宫养病,可是明知道知辰不过是襁褓婴儿,母子难分,为何还要留下皇子,岂不是有心想让我难受,上疏请求回宫,如果这是陛下的宠爱,那我宁愿不要!”
……
慕容霓裳远在阳明行宫,身心都不好过,端木玦亦然,自己与慕容霓裳的这盘博弈他是赢得信心十足,他就不相信一个母亲能够离得开自己的孩子,所以他静静地等候着三两日之后便从阳明来的书信,祈求自己放她回宫,可是已经过去了五日,阳明方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不过端木玦不着急,毕竟慕容百里眼看就要从河南回朝述职,就算是与知辰的别离不能够瓦解慕容霓裳的心,想必为了慕容家,慕容霓裳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自己迟迟不去封赏慕容百里,慕容霓裳就会坐不住了。
“皇上,阳明来的信函!”管密将书信呈给了端木玦,信函封面上的字并不是慕容霓裳的亲笔。端木玦一愣,拆开来竟然是刘仓的信,太医来函想必是汇报皇后的病情,端木玦不禁脸色凝重的认真看着。
“启呈吾皇万岁,臣侍奉皇后阳明养病,已有十日之久,娘娘的病情源于心结,到达阳明之后,因为思念五皇子,病情日益加重,汤药、针灸、药膳,几经调理未有任何成效,如今皇后颇有沉疴难挽之势,臣谨奏明陛下!”
看罢,端木玦将手中的书信紧窝成了一团,拿在手里思量片刻,问道:“阳明方面的探子可有来报?”
管密连忙答道:“回陛下的话,阳明方面的探子说,皇后处一切安好!”管密是不会向端木玦说实话的,他的目的在于让端木玦忘了慕容皇后,出了事情,就将责任推给远在阳明的探子,与他无关,所以就算是皇后有任何的事情,管密也是断然不会如实的奏明。
探子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太医却说皇后病入膏肓,甚至到了沉疴难挽的态势,到底是有人从中作梗,还是慕容霓裳有意设计让自己向他低头,唱出的一出苦肉计,端木玦有些迟疑了,如果此时再派心腹之人前去阳明,来回路上要耽搁四日,若是霓裳真的病了,岂不是耽误了时日,若是自己亲自去,会不会中了慕容霓裳的奸计,她一贯是足智多谋,这次或许也是局中的一次博弈而已。
管密知道端木玦此时心中正在犹豫不决,他自然是不希望端木玦去阳明行宫的,最好慕容皇后能在这次离宫的过程中被彻底的遗忘,失去宠爱,于是管密进言道:“陛下,荣贵人在月上阁等您喝茶,一早就……”
“滚!”端木玦龙颜大怒,下的管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朕备马,去阳明行宫!”端木玦不知道气的是慕容霓裳还是气得自己,他为何总是在两相较量里败下阵来,为何征服的人是他,而真正掌控的人却是慕容霓裳。
端木玦快马加鞭的向阳明赶去,尽管胯下是千里马,可是就算是不吃、不睡也要一日半的路程要赶,更何况随行的五百精骑还要拖慢端木玦的行程,最终到达阳明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端木玦趁着月色下马时,门口迎接的轻雪眼角还带着眼泪,一见轻雪是如此的形貌,端木玦的心都凉了大半截,问道:“皇后呢?!”
“东殿!”轻雪再也忍不住抽噎的哭了起来。
端木玦退去了身上的斗篷丢在一旁,阳明行宫他是来过的,当年先帝在这里养病,他经常来探望,所以朝着东殿大步流星的赶了过去,屋子里很暖,六月里初夏时节还关着窗户,小奴站在门口用着帕子擦眼泪,刘仓跪在上,眉头紧锁,拧紧了的眉头都能打一个结,瑞嬷嬷是第一个注意到端木玦进来的人,连忙俯身对着床上的慕容霓裳喊道:“娘娘,是皇上,皇上来了!”
端木玦推开刘仓,抱起床上的慕容霓裳,只见她脸色憔悴,瘦的就只剩下一把纤细的骨头,眼睛似乎都要睁不开了,一双手无力的握着他的袖子,端木玦捧着慕容霓裳瘦弱的下颌尖尖的小脸儿,“冬妹,是我——六郎,睁开眼睛看看!”
一听是端木玦真的来了,慕容霓裳勉强的睁开眼睛,手上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握着他的手,问道:“知辰呢?我想见知辰!”
端木玦连忙命一路上照顾皇子的骠骑先锋韩德让将孩子抱进来,慕容霓裳在看见知辰的一刹那,眼睛都亮了几分,难以支持的起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娘亲以后再也不离开知辰了,再也不离开了!”
端木玦看着慕容霓裳如此形容,又气又恨,便厉声的责问一旁的瑞嬷嬷,“皇后病成这样,为何不告诉朕?!”
瑞嬷嬷赶忙解释,“奴婢也说告诉陛下,可是娘娘不许,奴婢哪敢私自做主,只能这样挺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端木玦懒得在这样的时候浪费时间追究这些人,于是便问刘仓,“皇后的病如何调理才能好?为何这般的瘦弱?”
“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心有抑郁才会如此想必见了皇上和皇子,病就会慢慢的好起来,再强壮的人,不食不寝都顶不下来,何况娘娘一贯身体虚弱,自然是难以支持。”
“冬妹!”端木玦将慕容霓裳连人带孩子一同抱在怀里,责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还知不知道你是知辰的母亲,如此的不知道爱惜自己,你若是丢下了知辰一个人,他该如何是好,你绝顶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办出这么糊涂而且执拗地事情来!”
慕容霓裳看着怀中熟睡的知辰,脸上还带着泪痕的说道:“本来想着,你我这次是谁也不会互相的低头了,所以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知辰了,那还不如死了,不然就是生不如死!”
端木玦掬起慕容霓裳的下颌,叹了口气,说道:“万一朕再犹豫几天,你岂不是香消玉殒了?”
“那样更好!若是真的臣妾去了,或许皇上还能可怜知辰一些,能让知辰过得更好一些!”
“胡话连篇!”端木玦愤然的瞪着云淡风轻,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的小女人,“你若是没了,还要他何用,真还不如摔了他!”
怀中的知辰大哭起来,好像是被端木玦的戾气惊了,他自己也觉得话说的狠了一些,连忙拍着怀里哭闹的知辰,慕容霓裳见孩子哭了,瞪着一双都快占了整张脸一半儿的大眼睛,说道:“皇上,小声一点,吓了知辰!”
端木玦见此时的慕容霓裳似乎是什么都不想了,只能看得见怀里的孩子,好歹她这心结算是解开了,便也不再追究什么,只是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问了问她的额头,轻声的低语,好似情人间羞赧的沉吟一般,“以后别这样了,若是闹着玩儿,想朕着急也就算了,可是若是真的出了个三长两短,又该如何是好?”
慕容霓裳知道他是后怕的厉害,可见其真心真意,于是偎在他的怀中说道:“知道了,以后定是再也不敢了,就算是不为了知辰想,也为了皇上着想,后宫如今三宫六院,妻妾成群,哪里能没有人管!”
“哟!病没好就开始吃醋了?”端木玦看着脸上似笑非笑的人问道。
“臣妾不过是说了实话,并未吃醋!”
“吃醋就吃醋吧!如今朕是不敢得罪于你了!”端木玦想将孩子抱过来,让慕容霓裳多穿一件衣裳,不料双手还没都碰着孩子,慕容霓裳便一脸警惕的问道:“做什么?”
“穿上一件衣服,免得受凉了!”端木玦觉得慕容这胆战心惊的样子又是可怜又是可气,自己也是想她想的受不了,为何她就只顾着孩子不顾着自己,于是在她下颌上硬生生的咬出了一个红印子来,咬的慕容霓裳嘤咛了一声,“六郎!好疼呀!”
“不疼你是不长记性!”端木玦用手指揉了几下那红色的印子,复又在原处吻了一下,只是心中觉得见了她真好,再也不用用大段的时间牵肠挂肚的。
“皇上只顾着埋怨臣妾,这阳明宫内这么多的眼线,都可以告知于陛下臣妾的情况,奈何陛下像是刚刚知道了一般!还不是陛下不愿意来罢了!”慕容霓裳见到了端木玦之后便觉得其中有鬼,不然端木玦绝对不会如此的狠心又突然变得如此的关心与自己。
“每次朕问询,都说你好得很,实在是没想到这些探子竟然撒谎!”
慕容霓裳眉眼一挑的说道:“是不是探子撒谎就不知道了,万一是宫中有人故意的隐瞒着臣妾的消息呢?又不是不可能!”
端木玦马上想到的就是管密,还记得自己接到刘仓的来信时,他却是一直再提荣贵人喝茶的事情,难不成从中捣鬼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管密?
端木玦以避暑为名在阳明行宫小住了下来,虽然只是六月初,天气还未热,可是即使不这样,众人也是明白,因为慕容皇后的缘故连夜奔赴阳明,故此阳明县倒是名声大噪,两人皇帝都曾避暑于此,成为一时的名胜之地。
身在阳明行宫,端木玦倒是觉得恣意了不少,好像他与慕容霓裳不再是帝王之家的皇帝和皇后,而是普通的世家,衣食无忧,寄情山水,看着娇妻稚子悠游自得,自己也是心情舒泰,如果一辈子只能看一个女子,懂他、了解他,深爱他,愿意为他付出,那也就够了,何必满眼花红却身心俱疲无人懂的好。
世间之事不是由人来决定的,他是帝王,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但是他可以只爱一个女人,慕容霓裳想必也是懂得这个道理,不管心中是怨还是不怨,他们都只能这样相互折磨着并深爱着老去。
……
皇帝跑去阳明行宫以避暑之名陪伴皇后养病,宫中自然是大乱的,汪太后几乎是气得跳脚,拍案而起,准备着令参议院联名上疏治皇上的罪,“好一个端木玦,竟敢无视宫规,哀家见他是这个皇帝不愿意当了,那就别当了,陪着慕容霓裳那个小狐狸精游山玩水去吧,留着一宫的孤儿寡妇在这里守着!”
霍嬷嬷知道太后不是因为皇帝出宫才大发雷霆,而是因为刚选秀完毕,皇上居然一个都不喜欢的跑了,于是便劝慰道:“太后切勿动怒,伤了身体可不好,皇上是太后的儿子,再让女人迷了心窍,也不至于忘了太后,想必皇上是可怜五皇子离开母亲良久,所以才会前往阳明行宫!”
汪太后自顾自的生气也是没有多大的用处,而且还只能是伤了自己,倒不如想办法让那个女人一辈子不回来,皇上在怎么想,再怎么念,也是无济于事,眼看着慕容百里治水有功就要从河南调到龙城来为官,岂不是慕容家又将死灰复燃了,而自己的侄儿汪直,到现在还在大牢里呆着,岂能容许。
“哀家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慕容小妖精,要比哀家年轻得多,不能这么耗下去,等她的青春年少耗完了,哀家也要行将就木了,汪家还能指望谁,不能让这个小妖精屡次三番的压哀家一头,让她如此的得意!”汪太后压着自己的银牙,近几日上火连带着头都疼了,一想事情便难受的厉害。
“去将管密找来,就说哀家有话要问他!”自己怎么忘了管密这条老狗,听闻他背叛了慕容皇后,看来是时候联合管密一同干掉慕容霓裳的了,想必此时的管密除掉慕容皇后的心情要比自己强烈得多,何不假借他人之手,她是惯用了借刀杀人这一伎俩的。
管密得知汪太后要召见自己,肯定是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于是欢欢喜喜的赶到了福寿宫,请了安,“太后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