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灵药(二)
第132章灵药(二)“公主,这花瓣真香!”婢女轻舞将摘好洗干净的梅花花瓣一层一层均匀的撒在了浴桶里,寝宫里挂着层叠织锦的毯子,每一条毯子上面都是来自中原的绣娘精心绣制的图案,有凤凰神鸟,也有凤穿牡丹,这些厚厚的幕帘将热水氤氲出的水汽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布出去,而舒呼兰正在享受这样美好的时刻,她闭着眼睛,头靠在浴桶的边沿处,弊端都是花草精油和梅花花瓣的清香。
裹了宽大的毛巾,舒呼兰玉足踏在阶梯式的脚凳上缓缓地跨出了浴桶,在一扇织着落雪听梅的锦屏前,舒呼兰褪去围在身上的围巾,侍女小心翼翼的用干净的帕子将她一头乌黑的青丝擦拭干爽,淡淡的花香混着女儿的体香,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舒呼兰对今天的沐浴很满意,她示意婢女轻舞将自己新做的那身红梅映雪的衣裳拿来,这是一身特地为今天赶制的衣裳,用上好的锦缎精心的漂染出红梅映雪的花式,若是肌肤白得人穿起来自然更具神韵,可舒呼兰虽然不是通透白玉般的人物,也是肤色清透。衣裳的款式与西夏国的衣衫有些不同,特地吸取了中原女子夏季衣衫的样式裁剪的,同样是抹胸、收腰坠玉,只是宽大的袖子被喇叭似得袖筒代替,宽大的褶皱轻而易举的露出白皙纤柔的藕臂。
轻舞将舒呼兰的长发盘起,挽了一个朝仙髻,平日里西夏的贵族女子都是头戴金冠的,但是母亲说男子喜欢看见女人乌云一般的秀发,尤其是如同瀑布一般的散落,飘扬,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所以舒呼兰并没有戴金冠,而且只用了一根白玉簪将自己的长发束好,一面影响了那发似乌云的效果。
舒呼兰将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对珍珠耳环簪在耳朵上,看着镜子中妩媚了许多的自己问道:“可派人去请臧布泰大将军了?”
“回公主的话,已经请了,说是一会儿就到!”
舒呼兰轻点了一下头,只见耳畔的珍珠如同雨滴跌落来回的跳动,心中觉得极美,又觉得似乎是自己的双唇还是不够娇艳,便再次拿起胭脂涂了些,均匀的画着蔻丹的手指微微翘起了兰花的模样,学着李元妃的一举一动,舒呼兰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个让人迷恋的美人儿了。
“公主,大将军到了,就在宫外候着!”
舒呼兰画着凤尾眼线的双眸挑了一下轻舞,问道:“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公主放心吧,一杯青花,一杯蓝花,青花的酒杯中加了厮乱大人给的药!”轻舞低声的答道。
“有请大将军!”舒呼兰端坐在内室的贵妃榻上,白色的狐裘如同云朵一般漂浮在榻上,映得舒呼兰身上的红梅如同滴血,臧布泰步履生风的随着轻舞的引领进了寝宫,西夏不比中原来的讲究,未出嫁女子的内室不准许他人入内,所以臧布泰并未觉得不妥,低垂着双眸做了个揖表示向舒呼兰请安。
“将军不必多礼!”舒呼兰玉手一抬示意他起身,腕间一只翠绿色的玉镯沿着她的手腕向后滑去,臧布泰这才抬眼看了面前的舒呼兰,只见她里面穿着一件坦胸露臂的衣裙,外面只是罩着一条纯白色的貂裘,妆容不同于往日,臧布泰心里意识到舒呼兰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难道是李元妃让她来勾引自己的,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臧布泰心中疑惑着,可舒呼兰却误以为他的出神是因为自己的美貌所倾倒,于是浅浅一笑,不露半颗牙齿,好似中原的大家闺秀一般,柔声说道:“将军请坐!”
“公主,不知今日召微臣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臧布泰提高了警惕,他很想快速的脱身回府,可是眼下舒呼兰并无任何动作,而且屋子里也有侍女,自己要离去也显得不敬,若是以此缘由被李元妃当做把柄,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臧布泰落座在了舒呼兰的身侧,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小小的榻桌。
“将军似乎与我生分了不少!”舒呼兰看着臧布泰说道,可她突然变了的声音语气让臧布泰极为的不习惯,好像自己身边坐着的,不再是洒脱的舒呼兰,而是狐狸精李元妃,臧布泰顿然生出芒刺在背的错觉来。
“微臣一直对公主礼敬有加,心中无半点逾越的心思!”臧布泰试图拉开两个人的亲密度。
“看来这位将军府的沈氏小妾是彻底的夺走了你的心!”舒呼兰喟叹一般的说道,“不如今日,兰儿与将军饮薄酒一杯,也算是了却前缘,今日兰儿特地的梳妆了一番,就是想让将军看一看兰儿长大了的样子,怕是日后远嫁外邦异族,就与将军此生难再见了!父皇已经说了,要将兰儿嫁与蒙古王子左沾,父母之命岂能为之,兰儿也只有认命了!”
舒呼兰这样一说倒是如同释然了一般,想一想舒呼兰是个平日里泼辣洒脱的女子,想必也不会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哭哭啼啼的,遂臧布泰并未怀疑,轻舞将一壶清酒端了上来,青花的杯子放在了臧布泰面前,蓝花放在了舒呼兰面前,酒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机关在于舒呼兰手里的酒壶,手柄内侧一个小小的机关,只要一旋,就会将索巴图给的药加入酒中。
“兰儿敬将军!望将军日后出征常胜,凯旋而回!”舒呼兰先干为敬,臧布泰见她喝了,便觉得应无大碍,也一饮而尽。
“兰儿再敬江军”舒呼兰斟了第二杯,“望将军能够不忘兰儿的一片赤诚心意!”
臧布泰亦是随着一饮而下,舒呼兰斟满了第三杯,“兰儿三敬将军,佑我西夏万世昌盛!”
三杯酒并不多,对于在军中用碗来喝酒的臧布泰来说不值一提,可是第三杯落肚,小腹蹭然窜起一阵热流,霎时间便如同山火爆发,以气吞万里之势燎遍全身,好像要将她烤化了一般,连手上都没了力气。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舒呼兰玉手微凉的握住了臧布泰的手腕,眼波如丝的问道,臧布泰烧得皮肤都发热了,只觉得舒呼兰凉凉的体温好像一股清泉沾身而过,那样的舒服,眼前不自觉的模糊了不少,只看得见舒呼兰妖冶的红唇在眼前不停地被放大。
臧布泰此时还算是清醒,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春药,踉跄起身,抽回自己被舒呼兰握住的手,却摇晃的站不太稳,一下子将桌案上的酒壶酒杯拂落在地,落在地毯上却也是没有声音,没有惊动外面的护卫。
“将军,您是醉了,不如就在兰儿的寝宫里休息一番!”舒呼兰见臧布泰向后躲着自己,便欺身向前,将身体靠在臧布泰的胸前,双臂试图环住臧布泰已经血脉喷张的身体,此刻的臧布泰已经入万蚁蚀心一般的难耐,甚至都能感觉得到额头的血管几欲跳破,喷薄而出。
春药的力量加上酒精的催情,舒呼兰就不相信臧布泰能都抵挡得住自己盛情的邀请,她褪去了貂裘披肩,柔软的藕臂和柔软的胸脯在两个人的撕扯间来回的挤压,臧布泰闭着眼睛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将舒呼兰推倒在了一边,连忙踉跄的向外逃去,已经管不住的脚踢在门槛上磕出难听的声音,几欲将臧布泰绊倒。
出了门便是雪地,臧布泰搂了几把雪抹在脸上,冰冷倒是让他清醒不少,守在门口的侍女轻舞一见臧布泰出来便想拦住他,“将军怎么不多做一会儿?”臧布泰趁着自己被冰冷清醒的一会儿一巴掌将轻舞扇到了一边,逃命一般的向门口逃去,他是骑马来的,此刻乌头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险,突突的踏着马蹄从仆童手中挣脱,狂奔到门前,臧布泰再顾及不了别的,连忙跨上乌头向回府的方向策马而去,在满是积雪的地上,留下一连串狼狈的马蹄印儿。
……
“方盼接道张,张盼接道方,张秋屈元高,高元屈秋张,你输了你输了!”
侍卫敲响沈若怡屋子的门的时候里面正在玩赌棋,沈若怡总算是将玉兰和金兰两个人教会了,这会子忽然有人来敲门,未免少了些兴致,“谁啊?”
“夫人,将军回来了,此刻在书房,似乎……身体不适!”其实侍卫也是弄不明白将军是怎么了,乌头驮着将军回来的时候,将军头上的出的汗如同洗头发了一般,脸色红得厉害,好像是发烧了一半,可将军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还将所有近身伺候的人都轰走了,侍卫怕真出点什么事,连忙来叫沈若怡,毕竟将军对夫人是极为敬重的,而且夫君病了,不就是应该夫人照料的么。
臧布泰病了,听门外侍卫的话应该不像是小病,不然也不会斗胆来亲自敲自己的房门,沈若怡赶紧下床,金兰玉兰将厚斗篷替沈若怡换上,急急忙忙的向书房走去。
“臧布泰!你在吗?”沈若怡敲了敲门,看着门前踩出来的凌乱的脚印儿,此刻的她倒是心中很是担心了,他今天说是到舒呼兰公主哪里去了,难不成是李元妃设了一出鸿门宴将他算计了,然后身负重伤,心里一着急,沈若怡性子一急便不等里面的人答话就推门而入,还不等金兰和玉兰跟着一起进去,沈若怡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情景,伸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来。
“你们两个现在外面候着!”主子有话,奴才自然不敢违背,金兰玉兰将门关严,厚厚的一层门帘挡着,听不到里面任何动静,沈若怡这才解了自己身上厚厚的斗篷,向背对着自己坐在地上的臧布泰走过去,只见他周身都是积雪,整个人也近乎是坐在雪堆里,绕过身前一看,他还敞着襟怀,脸色憋得有些发紫了。
“你这是怎么了?!”沈若怡蹲下身握住臧布泰的双臂,只觉得他周身发热,哪有人坐在雪里还这样热的。
“走开!我让你走开!”臧布泰忽而张开双眼,如同猎豹一般的双目如同喷着火舌一般,黑亮的色彩让沈若怡感觉到了一丝复杂而又奇妙的情绪,是愤怒,为何却又无奈,是痛苦为何却又隐忍,直到臧布泰突然将沈若怡扑倒在地,撕开她的外裳,如同猛兽一般的将她压在身下。
沈若怡吓呆了,她不是第一次与臧布泰有过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虽然他是粗暴了些,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沈若怡心中猜中了些什么,臧布泰疯狂的动作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沈若怡还怀着身孕’若是此时与她欢好来解身上的春药,就一定会伤了沈若怡和他们的孩子,臧布泰几乎是喘着粗气起身,好像一头愤怒而又濒临死亡的猛兽。
“舒呼兰给你下了媚药?!”沈若怡连忙起身问道,顾不得此时的她有多狼狈,她看着臧布泰那样痛苦的蜷缩在一角,就知道,如果再不将他体内的媚药药性缓解掉,臧布泰就会血脉喷张而死。
“金兰玉兰!速速准备一桶冷水来!然后在准备温水沐浴,快!”沈若怡突然打开门,让两个丫鬟下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跑去准备。
沈若怡反手锁上了书房的门,走到臧布泰的身前,蹲下身,看着臧布泰说道:“你要相信我,我可以不要你伤害我也能够解除你身上的药性,只是你必须要相信我!”
臧布泰绝望的看着沈若怡,心中五味陈杂,只见她一件一件的除去自己身上冬日里繁琐的衣衫,露出白皙的肌肤,直到最后一层裹胸也被除去,她伸手去解臧布泰已经不整的衣衫,起初臧布泰还躲了一下,可是看着沈若怡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双眸,臧布泰便顺从的让她除去自己的衣衫。
两个人裸裎相见,沈若怡解开自己的长发,伏在臧布泰的胸膛,任由他疯狂的吻着自己身体,脸颊,也回吻着他,双手很生涩,却又尽力而为的舒缓他的痛苦,这是沈若怡能够想到的唯一保全臧布泰尊严,却又让他活命的方法,尽管委屈了自己。
……
“将军是怎么了?”金兰一边烧热水一边问道,玉兰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夫人不让他们两个进去,摇了摇头答道:“主子的事情咱们别管了!快准备沐浴的用具吧!”
按照沈若怡的要求,两只木桶摆好了,一只里面是冷水,另一只是温水,地上还摆着几只盛满了热水的木桶,玉兰再次的检查了案上的毛巾、干净的衣物,确认无误后和金兰一同到书房门前复命了。
“夫人,准备好了,可以沐浴了!”玉兰敲了敲门,只听见沈若怡隔着窗子答了一声,“你们两个下去吧”
“你穿好衣衫去浴室吧,我已经命丫鬟准备了沐浴,一只里面是冷水,另一个是温水,你说是觉得身上还难受,记得先泡一会儿冷的,然后在清洁身子,我去找大夫,你放心,一定找可靠的人!”沈若怡草草的穿好衣衫,用宽大的斗篷将自己一身的狼狈覆盖住,忽而被臧布泰从身后抱住,沈若怡并未慌张,因为这力道和感觉,她心里知晓,臧布泰已经好很多了。
“对不起……”臧布泰将头埋在沈若怡的肩窝里说道,沈若怡只是握了他抱着自己的手,“对不起什么?你又没做错!”
“谢谢你!”臧布泰又说道。
“好吧,我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沈若怡拿开他的手,背着他起身出门,始终没回头看一眼臧布泰狼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