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长进
第56章长进
慕容霓裳在清宁宫坐了一会儿就回了凤临宫，对于她来说，柳梦璃这个‘朋友’可不是聊天散心的好对象，而是她斩妖除魔的一个战友，她们的目的一样，就是报仇，也正是因为这个目标，她们两个才会如此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慕容霓裳走了之后，柳梦璃真的奉了一尊求子观音，这汉白玉雕刻出来的求子观音是她进太子府之后在护国寺求来的，日日烧香拜佛，最后如愿的生下了知为，在知为堕马之后，柳梦璃就将这尊求子观音好生的安放起来，如今被她拿出来，是想为慕容霓裳也求得一个皇子。
“娘娘，您真的要为慕容皇后求子？”侍女静兰看着柳惠妃虔诚的三叩首、上香便问道。
“当然，不管慕容霓裳有什么目的治好了知为，他都是我和知为的恩人，而且知为现在的腿好了，本宫也要开始为知为铺垫下一条路了！”
静兰疑惑了一番，心中暗想着，会不会柳惠妃是想将借着慕容皇后的手将二皇子推上皇位？可转念一寻思，似乎逻辑不对，若是那样为何柳惠妃会为慕容皇后求子，应该是求她生不出来才是对的。
“静兰，从今以后，我们清宁宫依旧要不争不夺，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而且就当知为只是出了一场豆疹，而那腿是自己好的！记住了吗？”柳梦璃闭着眼睛问道。
“奴婢记住了，二皇子的腿是自己好的！”静兰福了福身子答道。
“而且，我们清宁宫日后要不遗余力的保护凤临宫慕容皇后！”
“……娘娘，这是为何？”静兰犹豫了一下问道。
“静兰，你刚才在疑惑本宫为什么要为慕容皇后求子，那是因为本宫看到了三皇子的处境和傅云晚的下场！”柳梦璃忽而睁开眼睛，“如果慕容皇后生不出儿子来，保不齐她会打知为的主意！”
“怎么可能，娘娘您是四妃之一，儿子岂能随意被她人夺了去！”静兰话一出口连忙脸上一片惊恐的神色，磕磕绊绊的说道：“娘娘的意思是，慕容皇后会因为一个皇子而除掉娘娘？”
“什么是有可能的，什么是没有可能的，谁都说不准！”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不遗余力的扶保她，不如联合周德妃和汪淑妃，将那慕容皇后赶下后位，解除掉危机！”静兰将声音压低了好几度说道。
“难道周德妃和汪淑妃就是好人了吗？你别忘了，咱们清宁宫可是无依无靠，甚至这么多年因为知为病了，陛下的那点怜惜在就磨没了，若是没有人保护，知为怕是一个亲王的位置都难以得到，我们日后的处境将会举步维艰，可若是慕容皇后得势、生了太子，那一切都将柳暗花明，我们是皇后一党，而慕容霓裳为人要善良很多，依附着她，只要我们没有野心，就会得一个善果，而知为也会平安长大！”
“还是娘娘有远虑！”静兰连忙也在那送子观音面前跪下，乞求道：“请送子娘娘送给慕容皇后一个儿子，信女愿意终生供养，香火不断！”
……
慕容霓裳从清宁宫回来并没有坐肩舆，而是沿着御花园游游逛逛的走回来的，太阳正是热的时候，慕容到了凤临宫之后已经是一身的汗，一进门口就迫不及待的解开宫装的领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胸脯，里面穿的汗衫也露出一点粉红色的边来。
“瑞嬷嬷，凉茶呢？”慕容坐在了椅子里拿起桌案上的美人团扇用力的扇着，总算是见了一丝的风了，瑞嬷嬷捧来茶之后，慕容便贪凉的喝了一大杯，方才呼出了一口气。
“娘娘怎么热成这样！”瑞嬷嬷取了淡蓝色的汗巾给慕容擦身子，那汗巾用茉莉的干花熏染过了，淡淡的香气将身上汗液的味道都掩盖住了。
“本来沿着阴凉就走回来了，没想到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见那蝴蝶兰开的明艳无俦便把玩了半天，所以脸都晒黑了！”慕容赶紧叫了轻雪将铜镜拿了过来，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值得。
“奴婢去拿珍珠和蛋清来吧，娘娘敷一敷脸，也消一消脸上的红热，可不能被陛下看了去！”
“敬事房过来传话了？”慕容扭头问道。
“不是敬事房，是管公公亲自来的，说是皇上今晚上晚膳在咱们凤临宫用，要娘娘提前准备了！不过陛下今天晚上翻得是长乐宫秦常在的牌子！”小奴将一小盒的珍珠粉和轻雪手里的蛋清和匀了，然后为慕容霓裳洗了脸，敷在了面部，蛋清触及脸部的肌肤稠稠凉凉的，慕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瑞嬷嬷，那件事情今晚上接着做！”慕容一边敷着脸一边说道。
“老奴都已经准备好，就等娘娘发话！只是，不知道咱们要做到什么时候！而且皇上今晚上召了秦常在侍寝，是不是会惊动了皇上？”今天早上慕容并没有追问长乐宫的事情，瑞嬷嬷以为慕容皇后是想多吓一吓秦柳絮，可若是总闹鬼，就不稀奇了，恐怕惊动的人就越多，万一皇上介入了可就不好收场了，所以她多问了一句。
“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对了轻雪，本宫让你向刘太医讨的方子你可有了？”
“有了！”轻雪从袖间拿出一份药方子来呈给了慕容，看了一遍后，慕容便将那药房燃成了灰烬，上好的宣纸，燃了火之后一点灰尘都没有，慕容可以过目不忘，这本领小时候背书的时候就有，何况几味药。
“瑞嬷嬷，让宫外的人送些药进来，有西域的曼陀罗，黄杜鹃，天南星，附子，少量的乌头！”瑞嬷嬷虽然不懂药理可这些药她还会知道一些的，尤其是西域的曼陀罗草，那可是有麻醉和令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娘娘为何不在宫里的药房拿这些药？”小奴不明就里的问道，毕竟长乐宫闹鬼的案子就只有瑞嬷嬷和她知道，毕竟这样的计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南走漏风声，也就越是吓人。
“本宫的这些药有些私用，在药房拿药是要有记录的，本宫不想让人知道！”慕容喝了一口那杯子里的凉茶，略有深意的看着瑞嬷嬷问道：“嬷嬷，还记得陛下送来的茶吗？那可真的是喝不出来一点点的味道，却是大有玄机，咱们似乎也该和陛下学一学，多长进些！”
瑞嬷嬷当即心中就明白了，慕容皇后这是想借用皇上在茶中放马齿苋的缘故，将那能够产生幻觉的草药放进秦常在的茶食中，这样就无需在长乐宫里动手脚，也简单的多了，的确是个妙计！
“轻雪，上次皇上没下完的棋还在吗？”慕容一边擦洗着脸上的东西一边问道。
“回娘娘的话，在！奴婢怕它被撞散了，就将那棋盘放在了书案旁的小几上，丝毫未动！”慕容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晚上她准备和端木玦饭后对弈，让他不想跨出凤临宫的大门。既然她的目标已经锁定了秦柳絮，那就磨快了刀，一击即中！
……
奉天室，端木玦正在批阅奏章，这是来自两淮盐院的一道折子，新上任的盐院是端木玦的心腹，而他的前任盐院便是慕容宇的爪牙之一——顾克久。
端木玦心中有数，两淮的盐每年都要进账大笔的银子，两淮的总商们可都不太愿意向朝廷交出更多的银子，这次碰上西北的战事，朝廷下令两淮的盐商捐输出军费的一半，本来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没想到今天卢丁佳上了一道折子，说是前任的盐院大人顾克久在任期间贪污银两有五十万两，一下子亏空这么多，盐商们都不愿意再拿出更多的银子来，若是惩治贪污受贿的顾克久，就会与慕容宇摊牌，可现在不是时候，若是不惩处顾克久，端木玦又咽不下这一口气。
杯子里的茶水已经换了一杯又一杯，眼看的龙颜不悦，奉天室里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管密凭借着多年追随端木玦的经验，这次两淮的捐输一案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掀起巨大的风暴，另一种是风平浪静的过去，两种结果都要取决于端木玦如何与慕容宇相对，是到时候鱼死网破了，还是时机尚不成熟。
“宣天左将军沈义澜！”端木玦自己也无法独自裁决，所以他需要有人能为他谋划，在为数不多的心腹之臣中，沈义澜是一个他完全信赖的人。
没多久，沈义澜便进了奉天室，这之前管密已经向沈义澜透了话，说是召见的原因与两淮盐商的捐输有关系，“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木玦并没有说平身，反而将桌子上拿到卢丁佳的折子扔给了沈义澜，“你看看，这就是朕的天下！”
沈义澜将奏章双手捧起仔细阅读一番，心里明白了，原来是慕容宇的爪牙任两淮盐院是贪污了大量的赃款，可是，不用想也知道，慕容宇一定从中受贿，所以端木玦不好办，办了顾克久就是与慕容宇翻脸，现在似乎端木玦还没有这个实力，若是不办，这前线的军饷从何而来，这账面上的亏空又拿什么来填补。
“你怎么看？”端木玦面色沉重的问道。
“微臣……臣劝陛下忍！毕竟我们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将慕容一族连根拔起，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得不偿失了！”
“忍？！”端木玦气愤的将手边的茶盏摔在地上，发出哗啦一阵响，沈义澜丝毫未躲身子，看着离自己咫尺之近的一滩碎瓷片点了点头答道：“的确是忍！陛下已经忍了这么久，为何不再继续忍？忍到陛下能够将这庞大的毒瘤一刀切除！”
“义澜，整整五十万的亏空，都够顾克久看一百次脑袋的了，可朕却是不能动他！”端木玦脸上是无奈和痛苦，对于慕容一族的痛恨几乎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
“陛下，《报任安书》中司马公曾说‘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陛下不如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而后发！”
沈义澜说的有道理，勾践尚能在雅鱼王妃被辱后厚积薄发，他为何要因为一个顾克久就棋错一招，他要忍，要按计划将慕容一族彻底铲除掉！
“你下去吧！”端木玦身心俱疲，在沈义澜退下后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记得今晚答应了要去凤临宫用晚膳，又是慕容这个姓氏，前朝的不够，后宫还有！
“摆驾凤临宫！”端木玦起身，既然决定要忍，何不把戏做到底。
两淮捐输的案子不只是端木玦在发愁，慕容也在发愁，她将手中一封看过的信焚了之后久久没有说话，瑞嬷嬷奉上一杯凉茶给慕容霓裳，小心地问道：“娘娘，不知道老爷这信纸上都写了些什么？可提到夫人的身体了，老奴多日未见夫人还真是想她！”瑞嬷嬷知道，宫外能这么冒险的传一封信进来，可绝对不会提起什么健康身体之类的，怕是前朝的大事，慕容宰相需要皇后娘娘吹吹枕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