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奇怪的乞丐
第52章奇怪的乞丐
龙城最繁华的街面上有一个乞丐在沿街乞讨,她有很长的头发,蓬头垢面,散乱的全部遮住了她的脸,看不见模样,她骨瘦如柴,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干瘪的样子看不出年岁,单薄的让人总想用一根麻线将她串起来,她似乎身有残疾,半边身子拖在地上缓缓地向前蹭着,后半身好似一条鱼尾,成了一种拖累,双臂支撑起的高度都被那一头散乱的长发遮住。身上破烂不堪的穿着不知道谁的衣裳,青黑的颜色,拼凑缝补的一块又一块,难闻的气味,肮脏的样子,似乎那蹲在富人家门前乞讨的乞丐都比她体面几分。
那乞丐费力气的拖着身子在街上乞讨,但她并不出声音,不哀求也不说话,只是拿着一个残缺的破碗,断口处露出灰黑色的痕迹,似乎这碗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般,只是靠着那撑地的手臂蹭一下撞一下的前行。
“躲开!躲开!”一个卖菜的手推车从市集一边缓缓地推过来,推车的买菜男子因为车板上的蔬菜太多而摇摇晃晃的,那乞丐行动缓慢的向一侧拖着身子,可惜晚了一点点,那买菜男子的脚已经踩上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没有疼痛的喊声,只有卖菜的男子唾了一口‘晦气’又向远处去了,她瑟缩着躲在一旁好一会儿方才继续爬行。
她不断地停在一家一家店铺的门口举起那只手里的破碗,可没有人愿意给她半枚铜板,只是嫌弃她臭气熏天,赶快叫伙计将她赶走,她也不纠缠,只是行动缓慢的拖着下半截身子向下一家蹭去。
“敢当大爷的路!滚开!”那乞丐不知道挡了谁的去路召来谩骂,她下垂遮住脸的长发同样遮住了她的视线,没办法快速的躲开,只能蜷起身子等着别人对她的拳脚相加,这经历她有过太多了,甚至莫名其妙的就会招致路人、恶霸的拳打脚踢,有时候在夜里,其他的乞丐也会因为争地方而揍她一顿。
“大爷,您里边请,别和她一般见识,不过是一个又聋又哑的花子,何必影响了您的好心情!快里边请,喝口茶消消火!”为她解围的是一道温和的声音,稍微有些尖细,不大像成年男子那样浑厚,似乎这声音那乞丐很熟悉,所以她忽然愣住了,将她的头埋得更低,缩得更紧了些!
“别在茶馆的门口要饭了!”那为她解围的男子丢了一两银子在她的碗里,那乞丐一语不发的连忙弓着身子叩头,虽然看不清她的脸,林玉森可对这人叩头的方式并不陌生,双掌掌心向下,十指倾斜对齐,额头要磕在两手交叠处,不能出声音,不能碰了地面,背一定要压下去,挺直了腰。
乞丐谢赏他见过很多,弓着身子的,磕头咳出血来的,伛偻作一团的,可这给乞丐可不是一般流浪大街的要饭的,她懂宫里头磕头的规矩,林玉森不忙着走了,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两银子,隔着她遮面的长发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两银子,你让我看一下你的脸!”
那乞丐一听连忙慌乱的想要逃走,抱着那只破碗双臂在地上不停地蹭着,可是林玉森几步就追了过去,也不管那乞丐的挣扎,和她身上的腥臭味道,将她的长发撩了起来,露出一张惨白的可怕可又非常年轻的脸庞来。
那乞丐瘦弱的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只是双手尽量的遮挡着自己的脸,林玉森顺着她手指的缝隙就看清了乞丐的面容,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喊道:“玉……玉箫姑娘!怎么会是你?!”
……
凤临宫里,慕容霓裳卧在榻上阖着眼睛睡觉,昨天说是给下人们午休的时间,所以一过了午膳之后,凤临宫就像进入了酣眠的老人,安静又祥和,画着贵妃醉酒的美人团扇动动停停的摇着,扇出微弱的风来,可天气热的时候,那微弱的风也都是惹得。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了内殿,然后便是瑞嬷嬷的声音低低的叫道:“娘娘!”
“说吧!”慕容动了动身子,冰鲛纱的袍子滑滑的很舒服,可因为出了汗,现在也粘在身上有些黏腻了。
“宫外有消息了!”瑞嬷嬷贴在慕容的耳朵说道,“今天上午,在茶馆门前有一个半身残疾的要饭的,小林子发现她有些异常,没想到上去拦了一看,竟然是承露宫的大丫鬟玉箫,她居然——没死!”
慕容倏尔张开眼睛,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如同晴朗夜空中的星子一般明亮动人,此刻却带着一丝欣喜,慕容坐起身子,将案上的一杯凉茶赏给了瑞嬷嬷,思虑片刻后问道:“消息可属实?”
“娘娘放心吧,小林子已经将玉箫私下里安排在了一间四合院里住下来,她的下半身因为杖刑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已经瘫了,只能靠着双臂爬行,脖子上还有一道没痊愈的勒痕,据她自己说,是被人夜里堵住了口鼻被抬到宫外想要要了她的性命,可勒的她差点断气的时候就以为她死了,扔下她就都跑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乱坟岗,怕被人认出来遂捡了一套死人的衣服穿上,沿街乞讨。想必她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见了小林子之后玉箫很害怕,以为是宫里的人知道她没死又派人来杀她了,还好她记得小林子也是被赶出宫的,这才放了几分心,肯和他走。”
“先留着她,好生照顾!”慕容心中忽然生出一计来,可以用玉箫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扳倒秦柳絮。
瑞嬷嬷退了出去,凤临宫又恢复了平静,刚刚的消息如同大海之中投入一粒石子,起了几点涟漪又平复了下来,慕容这次不再昏昏欲睡,尽管她依旧阖着眼睛,可手里的美人团扇却有节奏的摇着,她在想玉箫这颗棋子,如何放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慕容忽然想起了一个小时候父亲讲给她的故事,叫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秦柳絮和她身边的宫女阿怪可以不信鬼神,也不怕上天的报应,可其他人并不一定也不相信,例如当初秦柳絮派去杀害玉箫的那两个小太监,想必玉箫能活下来,一定是杀害她的人手忙脚乱,由此可想这两个人似乎可并不像秦常在那般内心冷若铁石。
如果没有办法靠近秦柳絮,那不如就吓一吓那两个小太监,不过这个计划的确需要玉箫的配合,所以慕容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将玉箫说服成功,听自己的话,为自己所用。
端木玦来凤临宫的时候,门口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踏进凤临宫之后更是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奇怪着,想到‘难不成慕容霓裳不在宫里?可不至于都不留一个守宫的下人’,端木玦阻止了管密的通传,一个人轻着脚步向内殿走去。
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慕容还以为是小奴,阖着眼睛说道:“小奴,凉茶!”声音淡淡的,懒懒的,端木玦站在珠帘外,透过地中央的冰鼎看着半卧在榻上的人,眉清目秀,几分妖娆,就算是现在不着一丝的粉饰,也是红妆佳人,一身冰鲛纱的衣衫朦朦胧胧的能看得出曲线来,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和那白色的纱料辨不出真假来。
端木玦轻轻地挑起了珠帘,一阵轻微的窸窣之后,端木玦已经站在了卧榻边,端起桌子上的白瓷木兰杯盏递给了慕容霓裳,只见她玉手轻抬,腕间一枚赤红色的鸡血石玉镯沿着纤细的手臂下滑。
端木玦手上一缩,躲开了慕容霓裳伸过来的手,待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那一双明眸善睐的双眸如同星云湖的碧波清潮,几分朦胧,忽而惊愕的神情,让那一剪秋水如同星子般灿烂。
“皇上……臣妾给皇上请安!”慕容吓得连忙起身请安,却被端木玦接住抱在了怀中,随他一同坐在榻上,这暧昧的动作,柔情的目光,慕容霓裳方才意识到,自己只罩了一件半透明的纱衣。
“臣妾,臣妾因为天气炎热,所以私自褪去宫装,只穿了这纱衣,还请陛下恕罪!”慕容仰视着端木玦,低声的说道。
端木玦的手掌在冰鲛纱的料子上缓缓地抚动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令他愈发的燥热,慕容知道情到浓时难以克制,尤其是端木玦正值盛年,怕是更是欲火难灭。
慕容霓裳不想落得一个白日勾引主上宣淫的罪名,可也不想扫了端木玦的兴致,权衡之下娇声的说道:“陛下,夏日炎热,臣妾还未香汤沐浴,一身的滑腻,还请陛下待臣妾香汤沐浴之后……”
怀中的人两颊绯红,如同胭脂氤氲过一般烫人,端木玦听她提起香汤沐浴,忽而想到临左别苑,馥云池常年温热的泉水,如若两人能够效仿鸳鸯戏水,岂不是更有几分情趣,端木玦手臂一用力,慕容霓裳就被抱了起来,只见他随手将卧榻上的绸缎床单扯了下来,一展便将慕容霓裳如同小兔子一般的遮了起来。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管密见端木玦大步流星的走出来,手里还不知道抱着的是什么便跟上去问道。
“不必了,谁都不许跟着!”端木玦扬长而去,朝着馥云池的方向。
……
馥云池,临左别苑中最美的宫殿,依附馥云池周围栽种着成片的白色百合花,到了冬季,外围的梅花便竞相开放,将馥云池围绕其中。馥云池最美的时候是在冬日,雾气梦幻如同仙境,不断吐新的泉水在汉白玉雕凿的浴池中清澈如同瑶台仙境的琼浆一般。
馥郁池没有成堵的宫墙,周遭一十二面帷帐,冬日是一十二帘白的无一丝杂色的羊毛挂毯,穹顶处用波斯进贡的‘锦绣江山’编织毯遮住,一根青绿色的竹子引出一支活水来,涓涓的流入池中;夏日里便将那一十二帘的毛毯换成苏绣的‘凤穿牡丹’纱帘悬挂,层层叠叠朦胧隐约,随风而起飘渺如同海外仙山。
端木玦步伐极快的穿过百合花丛,沾染了一身的百合香气,一进到馥郁池,连忙将那床单掀开,慕容露出一张惹得绯红的脸,缓缓地换着气,眼波微带嗔怪的瞪着端木玦。
馥郁池中有一十二位侍奉沐浴的宫女,慕容见有外人在不敢造次,只能瞪着端木玦一张幸灾乐祸的脸,“给朕更衣!”端木玦起身说道,任由慕容裹着床单坐在池边生气。
四位宫女为端木玦褪衣除履,另外两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宫娥将新鲜刚采撷下来的百合花瓣撒入水中,受热气蒸腾之后,一阵淡雅幽香缓缓地散开来。
又一紫色衣衫的宫娥,将一节龙涎香在八角的‘麒麟腾云’香鼎中点燃,缕缕的龙涎香让人沉醉的浑身酥痒,其余五位宫女将换洗的衣衫,干净的浴巾,一小瓶淡紫色的香露呈了上来,最后这一十二位宫女都退了下去,那层叠环绕的‘牡丹’之中,就只剩下了慕容霓裳和端木玦两个人。
“下来啊!”端木玦在池子里,下身裹着一条明黄色的浴巾,慕容依旧裹着那床单,半露香肩的瞪着他,端木玦见她不动,便撩起了池中的清泉,泼的慕容一身,吓得她亦是花容失色用手臂遮挡。
“啊!”慕容一只玉手被端木玦握住,用力扯了下来,那半湿半干的床单也被端木玦从水中抛了出去,慕容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上身是赤色的鸳鸯肚兜,那热气和温热的泉流将慕容白皙的肌肤熏染的泛着漂亮的粉红色。
“陛下!”慕容娇嗔着挣扎,可端木玦的怀抱死死地,“六郎,你都弄疼人家了!”慕容嘴上软着,心里却骂着——‘端木玦你个大色鬼!’还不等端木玦说话,慕容霓裳便用食指点住端木玦的唇,摇了摇头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陛下无需多言!”慕容知道他要唤出那个名字,可她不想听,即使在这样亲昵的时刻里,她也不想迷失了自己的心,那个叫做‘冬妹’的称呼,有太多的记忆,她不想每一次和他亲热之时都是含着眼泪的。
……
听说皇后娘娘在馥云池和皇上腻了一整天;听说皇上为了和皇后娘娘鸳鸯戏水连朝政都不理了;听说皇后娘娘被花妖附了体,所以勾引的陛下只宠她一个人——宫中的流言就是这么可怕,流言同时也是端木玦打压慕容霓裳的一种手段,而他要做的就是,在每次临幸之后,即使不赏赐避子汤,慕容霓裳也不会怀有龙嗣,就像汪淑妃!
慕容霓裳心里也明白,端木玦心中感觉得到,他后宫里这几个半斤八两的女人还不够她几餐果腹的,所以他得靠自己的美男计,愈发的越轨行为就越能为她召来祸端,宠爱到专宠到独霸后宫到妖魅附体,最后就是御史台扛着天下万民的旗号清君侧,到时候他也可以就此机会,喊着鳄鱼的眼泪,顺应万民之意废掉慕容氏的女儿,让他的后宫与前朝分割开来,可慕容不打算让他如愿,她决定在合适的时候要一个孩子!
有了皇子,她就是雷打不动的正宫皇后,以慕容一族在前朝的势力,这一世她就可以大翻盘,将所有的敌人都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慕容霓裳才不去理会自己在馥云池被临幸后会在后宫掀起多大的风波,眼下她越是得宠后宫的地位就越高,她也就越方便伸手一个一个的扳掉不该存在的人,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瓦解德妃一党,将秦柳絮除掉!
从馥云池回来之后,慕容霓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端木玦大概是下午的时候纵欲过度了,到了晚上也没翻牌子,在奉天室处理政务,慕容算了算日子,前世这个时候也是风平浪静的,自己在后宫整日的泡在端木玦给的蜜罐子里傻乐,这一世她可不能傻乐了!
“瑞嬷嬷,玉箫可否愿意听本宫的吩咐了?”慕容一边用加了沉香的膏沐润泽青丝一边问道,芬芳的味道不仅让人想起汉宫飞燕合德,“膏九回沉香水,七回光莹肪发泽”,慕容长着一头极好的长发,为慕容梳头的小奴都心中暗暗地称赞,可慕容的长发,还要多亏慕容夫人的精心护理,从幼时便用黑色的芝麻混上沉香油保养,才生的如此柔软茂盛,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