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大客户不能死

八次战斗虽然不是决战，但其中富池口与九江西四十里这两仗，对李自成来说却是极为惊心动魄，以至于打碎了李自成最后的心理防线，把他变成了惊弓之鸟。

富池口一仗，大顺军被清军攻入大营；九江西这一仗，清军甚至攻入了李自成的老营，俘杀大将刘宗敏，俘虏军师宋献策，俘获大批将领的随军家属，结果震动大顺军全军将士。

李自成自知清军能准确的抓住自己的大营猛打，是因为清军的情报系统得到了当地百姓的帮助，而自己的情报系统已经失灵，自己在明国地盘上被视为逼死崇祯帝的元凶，人人喊打，没有百姓帮助他。

他在感慨失去人心的同时，也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站稳脚跟重整旗鼓，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段差距，现在大顺军畏清军如虎，稍一接仗就崩溃如山倒。这样的士气无法进行战斗，只有一路南逃，期盼清军停止追击，给自己一个喘息之机。

现在李自成还有一个希望，那就是带领着自己的残兵斜穿江西湖北，抵达湖南岳阳以南，安顿下来后联系西路大顺军，同大顺军西路十几万大军汇合以壮声势。这样自己的集团还有一战之力。

大顺军南撤是兵分两路走，东路就是现在李自成率领的这支，西路则由李过和高一功率领，由延安府经四川到荆州。原本计划是在荆州汇合，但李自成已先期放弃荆州，他盼望西路大顺军抵达荆州后能获悉自己的消息继续南下，这样就可以达成两军汇合的目的。

四月二十九日被清军攻破老营那一日起，李自成就在御营亲军保护下仓皇南逃，他不知道清军还要追击多久，为了安全起见他的行军序列在全军的最前面。

由于亲军俱是马队，而老营辎重家属甚多行军速度慢，所以他与后面的老营距离越来越远，五月初三日李自成得到联络斥候最后一次回报，知道清军追击力度已经减弱，老营并三万余人马尚能且战且走，心中的焦虑放下了一大半。

五月初三日夜，大军宿营。前出大军三十里的李自成亲军俱都人困马乏也需修整，李自成身边的义子，义候张鼐建议李自成也休息一晚，明天凌晨再行前进。李自成同意了。

这二十多人连续跑了几天，随身携带的粮食已经吃完，见路边不远处有一个小村，就派了几人前去寻找食物。

言语不通，沟通不畅，村民又见来讨要食物的人携刀带剑面目不善，害怕之余也不敢惹事，各家凑了点米粮做熟后给了来人。

李自成听说村民没有反抗，心中稍安。正是他这种警惕性放松，埋下了隐患，他以为前面的村寨都不敢反抗。却不知村长在讨要食物的人走后，派了自己的儿子火速前往下一个大寨子，去报告有盗贼入境的消息。

五月初四日凌晨，休息了一夜的李自成恢复了一点精神，吃过早饭喂过战马之后，启程向九宫山一带进发。

同样在五月初四日凌晨，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距湖广布政使司通山县九宫山东北约二十里一处小高地上，尚国梁手执微光望远镜向东方瞭望。远处数十里外有微弱光芒发出，方圆不下十里，显见得有大批人员聚集宿营于此。

这次穿越比较幸运，直接来到了九宫山。通过查找史书，尚国梁判定李自成要经过此地。

时间不多了，当尚国梁准备就绪的时候，时间已到了五月初，留给尚国梁的时间只有几天，鉴于李自成这几天都在逃命中，流动性极大，他判断不准李自成的具体位置，只能根据史书记载，找到九宫山这条小路，耐心等待李自成通过。

尚国梁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防弹服里，这一身防弹服装明显经过改装，身体各要害部位全部都防护到位，不仅胸腹、两肋、后背，甚至连肩部、上臂、大腿和小腿外的衣裤内都有插板，颈部更是绕颈一周做了个防护圈，甚至遮住了大半个脸，头部则有带透明面罩的凯夫拉防弹头盔。

这身装备莫说弓箭刀枪无法刺透，就算是被这个时代的虎尊炮轰上一炮，只要不被那粒最大的重达两斤的炮子击中，任凭其余上百枚半两重炮子，即使打中几个，也无大碍。

如此小心谨慎做了周密防护，尚国梁是有原因的，他在等李自成，这个传奇人物现任大顺国皇帝职务，在明末是属于家喻户晓的英雄，或者说是个魔头。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论李自成是人们口中的英雄也好、魔头也罢，在尚国梁眼中看来，这个人无疑是一个处于穷途末路的枭雄，枭雄末路，谁知道性情会不会大变，一言不合把自己杀死怎么办？多做点防护无疑是正确的做法。

如果不出意外，今日李自成将抛下他的行动迟缓的，正在被清军追杀的队伍，带领着二十余骑亲兵惶惶然向九宫山一带而来，并且将被本地某支不知名团练截杀，殒命于此。

尚国梁已经在小高地上等了很久，连日来的奔波也使他极度困倦，不知不觉中坐倒在树丛中，一阵疲劳感袭来后，躺倒在树丛中睡着了。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胸怀大志准备提前拦下李自成，并与这个当代枭雄做买卖的时刻，尚国梁鬼使神差般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当尚国梁被巨大的火铳响声和呐喊声惊醒后，他惊讶的发现在自己后方五百米处发生的战斗。

显然，李自成已经通过了尚国梁自己的藏身地，并前进了五百米后与乡兵相遇，随即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乡兵袭杀李自成事件。

“他奶奶的”，尚国梁爆出一句粗口。懊恼之余立即起身赶往战场。

“可不能被杀了，老子的第一桶金还指望你呢。”一边嘀咕，尚国梁一边加快脚步，冲向山路。

乡兵大约有二百多人，已经将李自成的小队伍包围，李自成的亲兵们已经倒下一半，剩下的犹在苦战。

乡兵甚勇。前面的挥舞刀矛全力攻击，后面的利用两杆鸟枪和五张弓不断的给李自成的队伍造成杀伤。

对于乡兵的勇敢，尚国梁可以理解。保境安民不是放嘴炮，为了家中的父母妻儿不受盗匪侵袭，男人就有义务杀贼。他们并不知道这支小队伍里有大顺国皇帝陛下，也不知数十里之外就有三万大顺军云集，他们只看到这一小股“盗贼”渐渐不支，愈发的勇敢，有人已经在砍割倒地受伤的大顺军士兵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