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2 如何心甘情愿
何轻眠同学从来没有喝过酒,自然,也从来没醉过酒,但,此刻,何同学深刻的体会到了醉酒的感觉。
她步履虚浮,机械的向前迈着步,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即便是身体各项机能警戒值已然爆表,她还是忍不住的“呵呵呵呵”的笑出声。
耳边忽然传来气喘吁吁的呼吸声,由远及近,咦?怎么没有由近及远呢?
她歪头一看,又“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用胯侧顶了一下身旁来人上下晃动的肚子,道:“赵老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报名参加越野赛啦,嘿嘿嘿嘿,不错不错,很有运动精神,值得表扬。”
这个赵老胖是何轻眠他们班的,大名赵希希,他的成绩一马当先,稳居班级前五,可是每逢体育达标必然科科不及格,是出了名的体育老大难,再说他那雅号来历更是别致,微胖的人一般会让人觉得他肉肉的很可爱,所以人们通常称这些人为“小胖”,若是分量再足点的,自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大家便会给其一个“大胖”的霸气称呼,可眼前这位仁兄,那分量也忒足了点,每天看着他那副光是上个教学楼就好像是要要他老命的劲儿,大家总会一阵阵心寒,这是连老头老太太都不如的节奏啊,故而赵希希同学便很荣幸的有了这样亲切中又带着浓浓怂包气息的别称。
万幸,赵老胖没有辜负“心宽体胖”这个浓缩了中华名族上下五千年博大精深文化精髓的成语,听到这个雅号后觉得颇为贴切,于是便欣然接受了。
“何……何轻眠,你……怎么跑的……这么慢……我还以为……我肯定是全……全校的最后一名呢。”赵老胖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把话说完。
“我这不是等你嘛,让你一个人当倒数第一多不好,所以我舍己为人,咱俩一块倒数第一,怎么样,够义气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恩……诶?何轻眠,你……怎么了?”
“我就是有点晕,没事没事,跑步跑步,嘿嘿嘿嘿……”
还没笑完,何轻眠同学便光荣倒地,昏迷了过去。
“何轻眠,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赵老胖同学停下脚步,可能是想到没有人陪他当倒数第一,力气竟然也恢复了几分,大声喊道。
就在赵老胖同学不知所措之时,郑亦言出现了。
那时的赵老胖觉得,郑亦言就像是天使,将他解救于危难之中。
“何轻眠?何轻眠?!”
郑亦言将何轻眠扶起抱在怀里使劲拍打她的脸,原本略带惨白的脸都被他抽的通红,可是我们的何同学还是没有半点反应,郑亦言没办法,只得询问傻在一旁的赵老胖。
此时校医也赶了过来,一看何轻眠的脸色就有了计较,她急切的对郑亦言说:“她这应该是低血糖,看这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架势得赶快送医院……”
没等校医把话说完,郑亦言一把抱起何轻眠就往医院跑。
何小二,你他妈真是二到家了!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账!
郑亦言心中如是想着,脚上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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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觉睡得好舒服啊。
这是何轻眠同学清醒后的第一个想法。
还没等她睁开眼睛,她就听到有一个异常严厉的声音好似在叱喝谁似的,何轻眠心想,哪个孙子这么倒霉?
“你知不知道她这是非常严重的低血糖,她先前就已经有了软弱无力,面色苍白,精神恍惚,想要睡觉的症状了,你们还让她去参加越野赛,直到她昏迷才送来医院?要是在严重点,昏迷六个小时以上,很可能会造成不能恢复的脑损害,进而引起死亡你们知道么!”
“恩嗯,您说的对,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谢谢你啊医生。”
咦?那倒霉的孙子,是郑亦言!
何轻眠这下可不敢睁眼了,谁知道她睁了眼这医生会不会连自己一起骂一顿,还是让郑亦言一个人扛吧,她这不是不够义气,她这是……资源优化配置,嗯,优化配置。
看郑亦言被自己这么一通说也没反驳什么,医生的口吻也软了一点,道:“她摔倒的时候摔出来点脑震荡,还需要再观察两天,你好好照顾。”
哎呀呀,事情闹大了,何轻眠心里打鼓打得更厉害了,这下,她死都不能睁眼了。
听到医生出了门,何轻眠这才不动声色的大喘气,脑子飞速运转着想对策。
没过一会,她感觉自己的脑门上被轻轻一弹,就听那郑亦言说:“都醒了还装什么睡。”
何轻眠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嘀咕着:“我都脑震荡了你还弹我,忒没人性了,话说,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连你的三围我都知道,你还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我?”
何轻眠赶紧把被子拥在胸前,摆出一副紧张兮兮表情:“你怎么知道我的三围?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
“我再禽兽能比你禽兽么?熬了夜去跑步,你真是有创意啊,我不是让你回去了么,不听我话玩昏迷,昏迷好玩么?”
何轻眠摇摇头。
“下次还玩么?”
何轻眠再次摇摇头,道:“不玩了。”
“你别不玩啊,下次想玩的时候叫上我,咱俩一起玩。”
就看何轻眠一撇嘴,将被子再次紧了紧,一副小白兔看见大灰狼的惊恐表情:“你要和人家玩什么?”
一直抱着手臂靠在窗前的郑亦言乐了,他弯腰凑近她的脸,阳光就那么撒了下来,何轻眠觉得有些晃眼。
郑亦言将何轻眠的被子一扯,勾勾嘴角:“别在这给我装纯洁,你那脑袋里想的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他给她倒了杯水,扶她起来,“刚才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他们说马上过来,所以我就先回学校了,放学再来看你,警告你,你要是再给我出幺蛾子,我就把你塞进马桶里冲走。”
这回何轻眠出奇的没有继续她的恶形恶状,而是乖巧的点点头,郑亦言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要一直这么听话该有多好。”
透过窗户,看着郑亦言远去的背影,何轻眠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那场轰轰烈烈的非典。
人们常说,本命年不是大火就是大衰。很遗憾,何轻眠遇上的,是大衰。
时间回到2003年4月中旬,那时的电视新闻被一种叫做“SARS”的东西疯狂占据,此后的很长时间,每天的新闻中都会有一张表格,上面写着各个省市的感染人数与死亡人数,那时的何轻眠觉得那不是表格,而是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