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凌仪篇)欲擒故纵 - 魔君天天在为夫人撑腰 - 蓝筝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46章(凌仪篇)欲擒故纵

第148章(凌仪篇)欲擒故纵

临近年下了,无尘常日驻在宫中,似乎在预备着大典。

御女园除却教习之外皆是女子,便显得沉秀安静了许多,年下娱乐也不过是猜灯谜,蹴鞠,作诗取乐。

不知是谁提议“夺福”,引得一众女孩子叫好。

喜庆的大红绣球被高高抛起,女孩子们立刻一拥而上,笑嚷着抢起来,乱哄了一阵子,很快分裂成阵营,一团一团地争夺,只见那绣球不断地被抛起,再传递…轻盈身影宛如蝶翼,在游园中纷飞。

我夺了绣球,身后给紧追着,四下还有围堵的,迫不得已飞身跳在桌上,又直冲湖畔跑去。那素日里一本正经的教习也止不住要笑,无奈地摇头,“真是群疯丫头了。”

本来就是玩乐而已,多半人亦默许了魁首是我,最后依旧不依不饶地和我在湖畔曲折石廊上争夺绣球的,只剩敏儿一个。

她是整个御女院中最得无尘器重宠爱,其姿容和天赋亦是翘楚,然而自我来了之后,一枝独秀成了平分秋色,敏儿系心思通直之人,她的那点不悦尽数写在脸上。没少给我脸色瞧,园中她论辈分论资历自然谁也比不上,是以连带着一小撮女孩子跟着一起排遣起这个“后起之秀”来。

论以往,我会避让,但今日不能。

我和敏儿拳脚功夫都是个半吊子,三招两式,不过花拳绣腿,两个人抢夺了大半天,也没见什么胜负,岸上一群人拍手笑闹着,围了一圈观望。

我一把将绣球高抛空中,敏儿立刻一脚踏在白玉扶栏上,飞身要抢,被我扣住了手腕,两个人扭在一处,我忽然低声问道,“你为何总是揪着我不放,莫非你嫉妒我么?”

敏儿一愣,高声驳了回去,“我嫉妒你?你算什么东西?师父最看重的是我!”

我微微笑道,“你对我连敲代打,诸般刁难,如今连绣球也要抢了我的…我对你已是容忍到极致,而今,是我要还回去的时候了。”

她“哈”地冷笑出声,“你倒是有那本事!”

说完,一把拽住我的双肩,彼时的她高我足足一头,力气自然也大些,我被她拽的一个踉跄,下意识便扯住了敏儿的那梳的整齐好看的花辫子。

绣球就在此刻于前方落了下来,两个人都忙着要抢,同时追着绣球,谁知敏儿忽然顿住,身影摇晃。

只闻呀地一声惊呼,竟猛推我一把。

那扶栏正至拐角处,中央有一道缺口,我整个人毫无提防地摔了下去。

咚地一声,湖面溅起数丈浪花。

一切突如其来,只是电光石火的瞬间,众人俱是愣了,直至听到我的惊叫,方才回过神来。有个身影在湖面上起伏挣扎,周遭晕开一圈一圈水纹。

“糟了!有人落水了!”

“是玲珑!”

“天,这……这可如何是好?快……快叫人去!笙儿,毓儿,快去叫园中衡叔来!”

人群中但闻短促哎了一声,飞快跑走了一个,其余女孩子们俱围着扶栏。高低起伏地惊叫,急雨一般。

我起先坠落的时候,听到了薄冰被撞击,清脆碎裂的轻响,紧跟着,冰凉湖水淹没到了头顶,几乎是转瞬间,寸寸融去身体的温热。

完全不敢呼吸,只是感受到胸腔逐渐收紧,收紧,仿佛是曾经沦落街头那样,被握紧到奄奄一息的生机。

眼前什么也瞧不清楚,迷蒙的,朦胧的,似是而非的园子,零落沉墨中遥远的星辰。

心中有个声音,似乎在笑我:凌仪,不是每一次用命去赌,都能赌对的。

……

忽然间斜刺里飞一个影子,翩然而迅疾地略过湖面,似掠食的水鸟,又如穿堂惊掠的清风。

那人轻松地将我自水中拉起,横腰抱住,转瞬之间已回到岸上。

我全身已湿透,仍往下不断滴水,发丝湿漉漉地贴着,整个人还止不住发抖,蜷缩成可怜巴巴的一团。

眸底余光中,那双黑底云纹的靴子,就如长街上,他在俯瞰我,我知道。

游园迅速在莫名威压中沉寂下来,忽地半声碎语也不见,众人悄无声息地跪了满地。

无尘的声音如戛玉敲冰,不带情愫,“怎么回事?”

我没有抬头,无人敢接话。

因为这句话委实平静至极,并不似疑问,仿佛已经洞察全局,只是需要个人陈述而已。

教习道,“是女孩子玩闹来着,一时失了分寸……”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敛眉,“是属下管教不力,请主子降罪。”

李总管褪下玄色外袍,搭在我的肩头,“周教习,这已不是分寸的事,要不是主子恰巧赶了来,岂非出大事了。”

无尘只向我道,“怎么这样不当心?”

我也不知是惊魂未定,抑或冻坏了,瑟缩裹着李璟的外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敏儿如梦初醒,这才俯首在地,声儿跟着颤抖,“师父,我委实不是有心的,我们夺那绣球,我不知怎就…我…我不是故意要玲珑妹妹落水的……”

教习锁眉回想许久,大抵是想到了素日里敏儿的行事作风,便了然似的叹气,“敏儿啊,你这下手素来就没个轻重的,你说,夺便夺,你推她做什么?明知是湖面上,旁日你看不惯她同她不合也罢了,人命关天,岂能玩笑?”

“我没有!”敏儿焦灼而无措地寻找一双看向她的目光,然而四下俱低着头,只得壮胆看着无尘,“我没有,师父,我只是……”

“同玲珑不合……”无尘只捉住了这一句,重复着细细斟酌,“你二人素来不合?”随即又点了旁侧的女孩儿,“宛宛,怎么回事。”

那少女有些为难看了眼敏儿,低着头细声细气道,“弟子和敏儿离得远,并没看清什么,只听敏儿说——”略顿一下,声音更小了,“说玲珑不算什么,她才是先生最看重的。”

男人微微凝目,仿佛排云而出的凛月,眸中雾气散去,寒意乍现。

宛宛给这般气势吓了一跳,立刻补充道,“师父别气,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还是有“过。”

我在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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